她看着这一冰箱的食材，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已经完全放不下了。 “哦，酷。” 可能是跟许观南待久了，连杨星都变得不正经了。 杨星一转头，果不其然，他在柔软的沙发上躺着。 只要有坐的地方，他就绝不会站着。 杨星问他：“这些是你自己出去买的吗？” 许观南眨了眨疲惫的眼睛，从茶几的果盘上拿了个一看就酸的李子啃。 嘴里吃着东西，回答的时候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当然不是，你说你要来，我就找人准备了一下。” 说到这里，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总不能让你看两次白板。” 杨星没有动冰箱里的蔬菜，她刚买的就是这一次的量。 这些菜放在冰箱里，放一晚上不会坏，明天不买菜就能用上了。 许观南看着杨星在厨房里忙碌。 眼睛半睁着，看着已经困到了极致，但始终没有睡着。 目光温和，甚至带着缱绻。 许观南明白杨星这么对待自己的原因，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对待杨星。 明明她的厨艺，也没那么好。 可自己为什么偏偏吃她做的菜就不挑嘴。 真是麻烦事。 可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不明白的麻烦事。 杨星做什么都很麻利，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好了两菜一汤。 看许观南还在那里躺尸，杨星直接给人拎着后领子给揪了起来。 许观南就像是没有骨头的猫一样，任杨星拎着他。 杨星的手晃了晃，许观南也跟面条一样晃了晃。 她倒不是不能把他拎过去，但杨星怕自己把他给勒死。 杨星拿出了军训时教官的架势。 “站好了！” 许观南提不起一丝力气，面不改色地耍赖。 “我昨天忙了一晚上，好累啊。” 杨星看了看他那眼下的青黑，要是许观南是个眼睛小的人，那黑眼圈都要有眼睛那么大了。 叹了口气，又一次妥协。 不到五米的距离，反正在他家，其他人也看不到。 杨星将许观南打横抱起，直接给他抱到了餐桌上。 原本只想赖一下的许观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很快上道地抱住了杨星的脖子，靠在了杨星的胸口。 杨星看着他那个样子，气得想要一拳夯死他，在心里把宣誓词默念一遍后才压下了火气。 原本想摔，但看了看他那脆弱的身板，还是好好地给人放在了椅子上。 “先好好吃饭，吃了再睡。” 许观南第一筷子就夹了肉，看都不看旁边的那盘青菜一眼，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原本被好吃的肉续了的命，一下子被杨星这句话击倒。 头顶上都仿佛出现了乌云。 “真是悲哀的命运了，吃饱了不能睡觉，不光不能回家，还要去河里捞尸体。” 他一句三叹，最后再次点题。 “真是悲哀的命运啊！” 杨星原本的情绪都被许观南那最后一句话压下，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 “尸体，是什么案子。” 许观南提起案子的眼神远没有杨星锐利，反而十分平常。 对他而言，破案是和吃饭睡觉一样的平常事。 原本的兴趣，已经被那些无能的罪犯磨得差不多了。 而他会选择来到第一区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一潭死水般的人生，多出一丝波澜。 第一区早就在民众的不知不觉间，成了战场。 没有硝烟的味道，却充斥着血腥和杀戮。 他不碰青菜，偶尔吃几粒米，盘子中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许观南的声音很平静，说起这些，那轻松的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城中村出现一起大型投毒案，死亡人数超过100人，从现在能找到的证据来看，又是巧合。” 杨星的眼里是压抑着的风暴。 “跟上次的追尾案是一样的手法。” 许观南丝毫没有被杨星爆发出来的巨大压迫感影响到，面色如常地吃着菜。 “手法不同，思路相似，像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杨星被许观南说的这句话搞得懵了一下。 “什么意思，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许观南用手撑住自己的脸，俊秀的面容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意思就是，一个出色的犯罪导师，他出现在了东八区，可能不只在东八区。” 杨星除了震惊与如临大敌外，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这个消息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许观南装作沉思的样子，欣赏了一下杨星焦急的样子才慢悠悠地说。 “他做的并不隐晦，我想这世上不只有蠢人。” 他筷子没停下的趋势，还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碗汤。 “不要太担心，可能他已经被阎王写上了三更死，出门买瓶水的功夫就猝死了呢。” 杨星瞪了眼前不正经的许观南一眼。 “这么大的事，你还开玩笑。” 原本杨星想要将这个消息立即上报，但想起赵天宫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是按下了这个念头。 喉头梗了很久，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 “你快点吃。” 见杨星这个反应，许观南不意外，但看着她那满脸纠结的脸，许观南还是觉得颇有喜感。 光是她这个反应，就证明了这个消息告诉她不亏。 许观南想起自己已经收集到了七个五角星，心里的猜测越发清晰。 这个人啊，是真的狂妄。 但到底狂妄过了头，认为自己绝顶聪明，没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 被他揪住那么一扯，动作就急了。 而越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两方博弈，最重要的就是节奏。 现在的局势他占优势。 但白方和黑方较量，白方输不起。 黑方只要赢一次，就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吃完以后，总是习惯收拾好再出门的杨星完全没有管那些碗和盘子。 拉着许观南就飞似地出了门。 许观南看到杨星租了一辆摩托车的时候，本就白皙的脸更白了。 一路风驰电掣，许观南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风给吹跑了。 下车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到河里。 杨星一路拉着许观南到了河边，才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题。 “我们两个，从河里捞尸体吗？” 许观南趴在车上，虚弱地说“当然不是啊，你是警察啊，还要我报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