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莉踌躇了很久,她微微探头往这片紫藤花里看。 没有人,那就是说自己就算是进去了也不会被人发现。 艾普莉抿紧了嘴唇,如同玫瑰花瓣的嘴唇也泛了白,灵光四溢的眼睛里也写着忐忑。 斯特拉尔就藏在花丛里,只要艾普莉踏过那一扇小门就能见到拿着自己帽子的斯特拉尔。 斯特拉尔紫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好奇,铂金色的头发跟春日的阳光融为了一体。 在心里猜测她会不会进来。 不过,怎么样都算不上新奇。 艾普莉最终还是没有进入这片对她来说是禁区的紫藤花园里。 但不代表她放弃进入这里去找她的帽子了。 现在是白天,自己的视野毕竟有限。 万一里面真的有人的话,自己不是被捉了个现行。 她是想离职,但可不想是因为犯错了被赶出去。 这片小花园有几个门,艾普莉怕自己晚上来找的时候走错了路。 摘下自己的发带,黛紫色的丝绸发带上是白色的小花,绑在紫藤花上并不突兀。 艾普莉的动作很轻,她对自己仅有的东西非常珍惜。 她在打结的时刻意扎成了小花的样子,这样看起来和这正在盛放的紫藤花看着更加和谐。 等打好记号以后,艾普莉就拎着自己的小篮子走了。 她可不希望有人举报自己。 艾普莉走后,斯特拉尔走了出来,看着艾普莉系在这紫藤花上的发带。 他轻声笑了一下,而后轻声吐槽。 “真丑,俗气。” “紫藤花的颜色要和蜜黄色搭配才合适。” 斯特拉尔将艾普莉的发带给取了下来,随手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雪白的手腕肌理的走向流畅,紫色的发带系在他的手腕上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 斯特拉尔回到画架后继续自己刚才的作品。 一位带着蓝白色帽子的女子在葡萄架中挑选着葡萄。 斯特拉尔并没有画出画中女子的面容,帽子上紫藤花的图案却栩栩如生。 艾普莉当然不知道她走后又发生了什么。 她洗好了葡萄后就明白为什么那些葡萄长得那么漂亮还没人摘了。 好酸,艾普莉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倒了。 就在这时,一位男仆敲响了艾普莉的门。 艾普莉对这位男仆并没有印象,但看着他隐约感觉到他和其他男仆不太一样。 他端着托盘微微躬身行礼。 “夏拉小姐,这是赫夫管家让我送过来的。” 艾普莉有些奇怪地看着托盘上用银罐装着的东西。 她问:“这是什么。” 男仆回答:“是一些椴树蜜,甜润适口,非常时候您食用。” 艾普莉对椴树蜜不陌生,但也只在书上看见过,哈尔西昂气候温和湿润,是没有这种蜂蜜的。 她很疑惑:“管家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呢。” 那个男仆看艾普莉看得认真,艾普莉感觉他看自己就像是在看长了翅膀的人。 她长得有什么新奇的吗,要这么看。 还不等艾普莉暗示他失礼,他就收回了目光。 面带笑容地回答了艾普莉的问题。 “他说您会用到的。” 说完这句话,他干脆地和艾普莉行礼道别。 艾普莉只能拿着那个银罐子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漂亮的杏眼里充满了疑惑。 啊,这就走了吗? 艾普莉转身关上门后,又坐回到窗边的桌子旁。 原本的疑惑在看到自己洗好的一盘葡萄后烟消云散。 没想到赫夫管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戏弄自己。 他分明就知道这葡萄酸得不能吃,自己说要摘的时候还笑眯眯的点头。 他肯定就等着自己被酸倒。 不过看在他送来椴树蜜的情况下,就不跟那个老头子计较了。 艾普莉用勺子将细腻洁白的椴树蜜放到盛着葡萄的盘子里。 被剥去皮的果肉裹上洁白的蜜,放入口中,是难得的美味。 就这样,艾普莉觉得自己不会吃第二口的酸葡萄就这样被她吃完了。 艾普莉在吃蜂蜜的的时候丝毫不节省。 哪怕她现在穷了,但她还是学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 她必须要过得快乐。 这罐椴树蜜还剩下一大罐,艾普莉将它放在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竹笛开始吹奏。 窗台很高,透明的玻璃上绘制着华丽的花纹,阳光照过它就好像画了一幅画。 艾普莉推开窗户,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延绵的群山开始了吹奏。 清脆悦耳的笛声穿越过重重山岗,如同鸟儿的鸣叫声,却更加大气辽阔。 艾普莉吹奏着,带着木质香气的风吹乱她的头发。 阿曼达正在书房中被叔叔考校课业,隐隐约约听到竹笛的声音原本忐忑的心顿时就活了。 乐声轻微,若是不注意还真会以为是鸟儿们在唱和。 “叔叔,这就是夏拉老师在吹奏。” 斯特拉尔见想尽办法转移话题的侄女,今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难得配合她。 “夏拉,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位老师,我不记得有为你聘请平民出身的教师。” 阿曼达见叔叔不记得也丝毫不奇怪,自己兴趣广泛,家庭教师那么多。 “就是之前教导坎贝尔竹笛的那位老师,我还没跟你说呢。 夏拉老师那里只有一支竹笛,我想学的话,还要麻烦你给我再找一支。” 斯特拉尔转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属于上位者的高贵傲慢毫不掩饰。 紫色的服饰华丽繁琐,却丝毫没有夺了主人的风头。 “这种事情吩咐仆人就可以了,他们会把你要的东西带到你的眼前。” “不用等待,不用祈求,你只要学会如何驱使。” 阿曼达在斯特拉尔面前完全没有在艾普莉面前的骄傲,就像一朵打了霜的花。 “我明白了,叔叔。” 斯特拉尔听着那断断续续的笛声,终于知道了艾普莉是谁。 那个看他的马车看呆,踹了他的樱桃树还说他是恶魔的女士,碰巧成了阿曼达的家庭教师。 去摘个葡萄,还被风给吹走了帽子。 想起她在树下那委屈的样子,斯特拉尔想。 如果她找不到她的帽子和发带的话,会哭吗。 觉得风和夜欺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