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头,望着天边的晚霞,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期待,又似是忧虑。几缕发丝被微风轻轻拂起,更增添了几分柔美与婉约。 百里东君装作没有看见她的样子,故意低下头,脚步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 “喂!你眼睛瞎吗?”李心月大声喝道,她那泼辣的性子瞬间展露无遗,与她美丽动人的外表极不相符。她柳眉倒竖,一双美目怒瞪着百里东君,语气中充满了恼怒和不满。这副模样,倒是像她那古怪性格的父亲,一样的倔强和直接,丝毫不懂得迂回和委婉。 百里东君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李心月,冷冷地说道:“我眼睛不瞎,是某些人的心瞎了。” 李心月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急切与焦虑,她上前一步,声音颤抖地问道:“他还能活多久?” 百里东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三天。”说完,他一语不发,仍然看着她,眼底依然带着那忧郁与询问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这个答案太过残忍,于是,他又加了一句:“我尽力了,以后的事,我们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李心月听了,身子微微一颤,仿佛被这简短的话语击中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那对深沉而严肃的眸子仍然停在他脸上,好一会儿,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微微颤动,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终于,她低哑地说了一句:“谢谢你!请……”她咬紧牙关,从齿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照顾他!”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话音刚落,她不再停留,转身如箭离弦般冲了出去。她的裙摆随风飘动,发丝在风中飞舞。她奔跑的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路上的学生们纷纷侧目,但她全然不顾。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这个让她心痛的地方。 百里东君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李心月心中的痛苦和无奈,也明白她对父亲的复杂情感。 李心月一路狂奔,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心中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学院的道路在她脚下飞速后退,两旁的树木和建筑也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她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学院的尽头,只剩下那扬起的尘土,仿佛还在诉说着她的悲伤与决绝。 远处,无双和唐怜月凑在一块儿,看见了这一幕,他们一脸的纳闷。 无双紧紧皱着眉头,一只手摸着下巴,神色疑惑地说道:“嘿,你说这百里东君到底是啥情况?这小子每次出现,就那么简简单单几句话,居然就能把咱们心目中的女神李心月给弄哭啦?这也太邪门了!” 唐怜月同样是一脸的困惑,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也搞不明白啊!咱们女神那可是出了名的泼辣坚强,平日里那都是风风火火、刀枪不入的主儿,咋到了他百里东君这儿,就变得这么脆弱不堪了呢?真是奇了怪了!” 无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嚷嚷道:“难不成这小子会什么妖法?怎么一开口就能让女神的泪腺失控?这也太离谱了!” 唐怜月一脸神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啊,百里东君这小子,干啥啥不行,哄骗女生第一名。那三班的玥瑶,你知道吧?被他哄骗得团团转,死心塌地的。” 无双听了,气得直跺脚,愤愤不平道:“那咱们要守护好李心月才行,绝对不能被这小子哄骗了去!咱们的女神可不能落入他的魔爪!” 唐怜月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痛心疾首地说道:“这北离世风日下,这些个公子哥一个个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哄骗女生,真是不像话!咱们可得好好盯着,不能让女神受了委屈!” 这几日,李素王的儿子李心翰和儿媳严素芬又来了几趟。每次他们前来,都是满怀忧虑与关切,手中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滋补品。 这天,阳光还算和煦,李心翰搀扶着严素芬缓缓来到剑铺前。他们刚一进门,就瞧见病榻中的李素王面色蜡黄,形容枯槁,气若游丝,生命仿佛已如风中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李心翰小心翼翼地说道:“爹,我们来看您了。” 严素芬也连忙附和:“是啊,爹,我们给您带了些补身子的东西。”她走上前,轻轻将手中的物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然而,李素王根本不为所动,脸色愈发阴沉,大声骂道:“我用不着你们假惺惺的,都给我滚!”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句话,却因虚弱而不住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仿佛要将他的心肺撕裂。 李心翰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劝父亲,声音带着哀求:“爹,您别这么固执,我们真的只是关心您。” 可李素王根本不给他机会,仿佛被触碰到了逆鳞,情绪更加激动,继续怒喝道:“我就算是死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你们不要来了!”他一边吼,那声音因为愤怒和虚弱而变得沙哑,一边用颤抖得如同干枯树枝般的手指着门口,眼神中满是决绝,仿佛要将眼前的两人彻底驱逐出他的世界。 严素芬听到这话,原本强忍着的愤怒瞬间爆发,她的脸涨得通红,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大声吼道:“你死了不把遗产给你儿子,难道给你外面的野种?”她的声音尖锐刺耳,眼睛里喷射着怒火,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爆竹一般,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和温婉。 李素王用尽力气,从病榻上坐了起来,怒目圆睁:“你们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李心翰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只好强行拉着仍在叫嚷的严素芬往门外走去。严素芬边走边骂骂咧咧,李心翰则满脸愧疚地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父亲。 晚上,月色如水,百里东君回到了剑铺准备睡觉。 “百里东君,是你吗?”这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这是李素王第一次直呼百里东君的名字,却叫得那样自然,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生疏。 百里东君满心惊讶地将目光投向他,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瞧见李素王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满是倦意,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就好像是岁月用刻刀无情地雕琢而成,尽显沧桑。他真的累极了!眼前的他,是如此憔悴、如此苍老、如此濒临死亡、如此孤独无助! 百里东君缓缓地走过去,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的梦境,帮他把棉被仔细地盖好。就在这时,却听到他又低声地自语:“心月,是你该回来的时候了!”那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期盼,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