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情人旅馆的霓虹灯光映着雪路。</p>
路边停着一辆酒店派车，司机拉开车门，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似乎在确认地址，而后进了酒吧。</p>
音乐震动耳膜，电子烟雾气和洋酒香精的气味混杂，苏南几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热汗。她喝了两杯尼格罗尼，还有跳舞的精神，苏乔说她大突破。她也希望这是真的，否则方才便会同那年轻男孩接吻。</p>
一个人的日子，偶尔也会感到寂寞。但她没法跨出那一步，就好像她依旧是谁的妻子。以至于那一瞬间，她脱口而出，我老公来了。年轻男孩兴味索然，转头寻找下一位姐姐。</p>
寂寞好似阴虱，沿着脚踝的薄呢长袜爬上脊背，在她整个胸骨里钻来钻去。只有疯狂跳舞，才能甩开这种难耐的感觉。</p>
插袋的手机振动，苏南接听起来，可什么也听不清。汗水黏糊糊蒙在眼睛上，她撩开垂落的长卷发，踉跄着寻找人群的出口。</p>
有人握住了她手臂，她顺着那笔挺熨帖的衣领看上去，暗光里一切都那么恍惚。人潮推挤，她撞进了他怀里。</p>
熟悉的气息与温度，她心口一滞，&ldquo;阿成？&rdquo;</p>
章宗成一顿，反手揽住了苏南的腰，带着人往外走。她只穿着一件方领无袖棉麻衫，领口很低，薄汗泛出光泽，淡雅的香水味飘散，更添旖旎。</p>
这让人有些恼火。</p>
晚上章老太太生闷气，晚餐都没来吃，几个姐妹说苏南和老太太吵架了。章宗成清楚苏南的为人，想来是老太太挑衅在先，便给苏南打了电话。那时她已经有点醉了，卷着舌头说话。</p>
章宗成放心不下，赶了过来。</p>
酒吧里不设卡座，人们都在跳舞。章宗成揽着苏南挤出人群，低头问：&ldquo;其他人呢？&rdquo;</p>
&ldquo;谁？&rdquo;苏南稍稍抬头，尽显迷蒙。</p>
搭在她腰上的五指不由收拢，只一瞬，他脱手，转而握住她胳膊，&ldquo;你妹妹？&rdquo;</p>
正说着，苏乔来到了他们面前，面露诧异。还没说上话，身后的女孩伸手来抱她，娇嗔，&ldquo;就走啦？&rdquo;</p>
章宗成挑眉，&ldquo;我来接小南，还是说你们有别的安排？&rdquo;</p>
苏乔迅速理解了状况，&ldquo;没事儿，你们先走，到了给我说一声。&rdquo;</p>
香烟气味一瞬即逝，章宗成拎起苏南的毛衣与包包，将人打横抱起，上了车后座。</p>
车平稳行驶，苏南依靠他臂膀，合着眼像是睡过去了。他拨开了她额边的发丝，以手背轻轻拂去薄汗。</p>
她似有所感，眉头动了动，出声说：&ldquo;阿成，谢谢你。&rdquo;</p>
&ldquo;谈不上。&rdquo;章宗成收回了手。然而身旁骚动的热气令人混不自在，他不由得将人放倒，枕着他大腿。</p>
&ldquo;这样好些？&rdquo;</p>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苏南始终没睁眼，脸颊蹭了蹭柔软的羊绒裤料。有人暂时依靠的感觉很好，一切变得安宁。</p>
&ldquo;怎么又醉成这样。&rdquo;章宗成抚了抚裤料，缓缓地，缓缓将手指落在她颈侧。薄汗散了，她整个人仍在发烫。</p>
&ldquo;我在想，如果没有坚持要小孩，是不是都不一样？这两天我想起了好多事&hellip;&hellip;但说这些都没意义了。你也觉得我是个不尽责的妈妈？&rdqu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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