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冰看着眼前多次出神的人感到十分惊奇。 今年是她开始工作的第五年了,因为不喜欢学校上课的氛围她只尝试过家教这一份工作,教过的学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个吧,聂双算是其中最省心的一个了。 像聂双这样的,教师界一般把他们称为天使学生。又是理解能力强,又是遵守课堂纪律的,更别说长得还十分赏心悦目,这种学生可真算的上稀有物种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来没有在课堂上开过小差的聂双今天竟三番两次的神游天外,这可真是稀奇。 “笃笃”席冰屈指敲了几下桌面以作提示,顺便将鼻梁上有下滑趋势的眼镜框扶好,“专心听课,不要走神。” “抱歉,老师。” 眼前的人歉意地低头示意,开始将精力集中在课堂内容上。 可是,十分钟后,席冰望着眼前思绪又不知道飞往何方的学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老师,姐姐有跟您联系么?”聂双被抓个现行,十分难为情,犹豫了几秒还是将憋了半节课的话说出。 “许小姐?没啊,你们吵架了?” 不得不说女人果然是一种直觉敏锐的生物,见聂双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又是问的许青莱,席冰毫不怀疑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对劲。 这确实也太好猜了,聂双这个姐控狂魔,平时都恨不得将自己拴在许青莱腰上了,甚至半点也不在她这个外人面前避讳。 现在找姐姐都问到她头上,除了闹矛盾不做他想。 果然听完她的问题,聂双哑口无言,面上的失落情绪毫不遮掩,嘴角都向下撇成架弯桥了。 “矛不矛盾的,等许小姐回来说开就好了,她肯定也不会跟你计较。”席冰自认颇为贴心地开导了他一番,又换了副严肃的语气,“好了,我拿了钱就要办好事,你该集中精神听课了。” “嗯” 聂双神情恹恹,强迫自己将心神放在课本上。 姐姐说了,只有知识会永远陪着自己,他得听话才是。 只是他听话了,姐姐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呢 距离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已经过了快两个月,转眼就是圣诞节了。 他还记得去年两人一起过的圣诞节,那是他第一次过这种节日,也是最难忘的一次。 许青莱一直陪着他,还特意迁就他一起吃路边的大排档,那简直是他活着这十几年来根本不敢奢望的场景,许青莱甚至还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 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啊 圣诞节快到了,许青莱一点消息也没有,好像对他彻底失望了。 他很后悔当时头脑一热,说了很不负责任的话,他真的已经深深反省过了,但还是想在许青莱面前再跟她保证一次,让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只是,许青莱故意躲着他,连电话也不肯接,他哪里有机会向她说出这番肺腑之言呢。 一个人在家实在太难熬了,没有许青莱在身边,聂双简直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光是倒水就被开水烫到了三次,整天魂不失守的。 他时常感觉到某种情绪沉甸甸地在他心头堆积累加,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叫他只得通过不断大口吸气维持呼吸,沉重却缓缓化作涩意涌上他的眼眶和鼻尖,下一秒控制不了地泪流满面。 他并不知道,这种酸苦情绪叫做想念。 好想姐姐,他真的想得快要发疯崩溃了,只能通过各种和许青莱相关的事物缓解这种症状。 聂双的床上有一件许青莱穿过还没洗的衣服,那是她出差前扔在床上,忘记放进洗衣机里洗的。 聂双经过她房间时无意看到,抢在当天物业清洁打扫卫生之前将其夺下,偷偷藏在自己房间里。 每当漆黑的夜幕降临时,聂双总得抱着许青莱的衣服才能安稳入睡。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件衣服上残留的许青莱的气息也都散尽了,全部被沾染上属于他的气息。 唯一的念想都没有了,他只好寻找新的缓解方法。好在许青莱早早给了他家里的钥匙,李叔也随叫随到。他拜托李叔将他送到去年圣诞两人去的那家烧烤店,试图通过重温回忆里的细枝末节缓解思念。 明明坐的是和去年相同的位置,点的也是相同的菜品,为什么却完全感觉不到当时的雀跃和幸福 聂双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吃客,孑孓一人的苦闷越发明显,连吃进嘴里的食物都完全变了味。 “怎么好像变难吃了” 他自言自语,将混着泪水的食物艰难地吞咽下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趟。 路过一对情侣看到聂双吃得凄凄惨惨,不由得齐齐摇头纳闷,摇头是同情他孤身没伴,看样子是失恋了;纳闷则是对失恋吃烧烤感到不理解但尊重。 总之,出过一次门后,聂双越发宅在家里,出了每日上席冰的课和拳击课,整日浑浑噩噩,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看着眼前又双叒叕走神的学生,席冰无可奈何,只好出于职业道德暂停课堂,告诉聂双改日再上。 聂双呐呐硬好,刚要起身向席冰道别,书房外却有不同寻常地动静传来。 似乎是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还有一道是谁不重要,被聂双下意识忽略了。 “老师您有听到什么声音么?”聂双忐忑不安地发问,害怕又是自己想念太过产生的错觉。 席冰正在整理桌上的教案,闻言头也不抬地回他:“有啊,不是许小姐的声音么”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带起的一阵风将席冰的教案都卷到地上。 席冰:“” 另一边,聂双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习惯性地换上灿烂的笑脸,脚下生风地往入户门玄关奔去,眼中满满都是将要看到日思夜想之人的兴奋。 真的是姐姐!姐姐终于回来了! 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反省结果告诉她,把自己深深的后悔告诉她,把自己全部的思念告诉她! 请求她,打他骂他都可以,只是再也不要丢下他一个人了 聂双心中悲喜交加,眼中又漫出生理性的泪水,将眼前氤氲得一片模糊。 但是为什么他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人影? 他猛地眨了下双眼,变得清晰的视野里还是不变的两个人。 ——是许青莱,另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