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医生茫然若失的表情说明他的确没打过电话。 眉儿用过变音器，她知道音色是可以改变的，看来有人故意诱骗她过来，居心十分险恶。 大堂里聚着几十人，这时候都站在那里焦急的观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们看着黄医生窃窃私语，似乎不怀好意。 黄医生大概也觉察到了，他身边本来跟着两个保镖，此刻已经护在他身前。 黄医生转身对眉儿说了一句，“走吧，去我办公室。” 医院大堂封了，但还有电梯可以上到六楼。 黄天明走在最前面，眉儿拉着张翠芬和小智紧随其后，最后是两个贴身保镖。 他们快步疾行，只要避开人群，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 然而，就在穿过走廊的时候，一群人追了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领头的男人嘴里嚷嚷着：“你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吧？我们留在这里，吃饭看病该找谁负责？” 黄医生冷静地看着对方，“这种病没有特效药，只能靠个人的免疫力，奉劝大家还是各自保存体力吧。” “天啊，院长说没有药？” 有人开始崩溃，呜哇乱叫，刚才对着周太太发疯的那个男人冲了上来。 “你们不是推着周泰进去抢救了么？怎么能说没药？” 他眼巴巴地看着黄医生，期待他能改口。 然而让他失望了，黄医生还是摇了摇头。 男子开始骂人，“什么破医院，你不给药，我们就砸了医院！” 人在绝望的时候，最容易被煽动情绪，一群人围了上来，想要讨个说法。 眼看就要冲到面前，此时“砰”的一声，眉儿举起手，朝空中开了一枪。 鸣枪示警吓退了一些人，但还是有不明就里的人冲上来，伸手想要抓孩子，小智的口罩竟然被他扯掉了。 眉儿抬手就是一枪，直击对方的心脏。鲜血喷溅了出来，有人瘫倒在地上。 大概是没想到眼前的女孩会杀人，过了好几秒钟，才有人清醒过来。 “杀人啦！杀人了！” 枪声伴随着凄厉的喊声，响彻了整个医院。 黄医生一把抱起小智，然后领着大家拐向另一条路。 刚才的威慑起到了作用，那些人远远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开，没有人敢跟上来。 电梯门打开后，张翠芬跟在黄医生身后进了电梯，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刚才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有些惶恐，很是害怕。 保镖在身后处理善后，切断电梯的电源，同时锁好楼梯间的大门。 进了办公室，黄医生放下小智，立即掏出酒精棉球。 “赶快用这个消毒，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要擦拭一遍。” 张翠芬一边心惊胆战地帮小智擦拭着，一边问：“这病会不会传染得很厉害？” 黄大夫想了想该怎么措辞，才开口道：“黑真菌，也叫黑霉菌症，这种病不会人传人，这是值得庆幸的一点。” “不过现在雾霾严重，真菌孢子传播的速度可能会快一些。” 张翠芬抱紧小智，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感染了会怎么样？” “百分之十的致死率。” 张翠芬期盼地看着他，“你会有办法，对不对？” 黄大夫默然不语，刚才面对那群人的时候，他并没有撒谎。 这种病就算有特效药也很难找到，万一染上了，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小智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担心，他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看妈妈，又看看黄医生。 黄医生叹了口气，他摸摸小智的稚嫩的脸蛋，“没事的，我会想办法。” 安抚好了张翠芬母子，随后让保镖带着他们去休息。 看着他们走远，眉儿忽然道：“你说谎了！不止百分之十，对不对？” 黄医生没有解释，而是反问了一句。“百分之五十，你怕不怕？” 说不怕是假的，眉儿记得六七岁的时候，一种xg病毒在山城流行，当时全城很多人都被感染了，黑真菌会比那次更加严重吗？ “y国曾经肆虐着黑霉菌症，当时有数十万人死于非命，政府根本无法挽救。”黄医生解释道。 “那个时候……还没有雾霾。” 多年前发生的病例，如今又在山城上演，事态比想象中严重。 潮湿的雾霾会加速真菌孢子的传播，这种生物不需要光合作用，可以无性繁殖，恐怖的程度堪比异物种入侵。 黄医生从兜里摸出一叠照片，递到她的面前。 “看完这些，还能淡定吗？” 眉儿接过来一看，照片上是一些患者，有的摘除眼球，有的切除鼻子，看上去十分诡异。大概是真菌侵犯人体，只能被迫切除器官保命。 一种恶心的感觉袭遍全身，眉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为什么有这些照片？” “古月璃送来的。” 呵，又是古月璃！她安排好了这个局，把自己骗到了医院，这一招可真够毒的。 按照黑真菌传播的速度，她很可能已经中招了。哪怕刚才没有事，只要她留在医院，被感染也是早晚的事。 想到被黑霉菌感染的惨状，眉儿心里渗出一丝寒意。 变异鼠灾虽然可怕，但老鼠并不是无孔不入，还可以捕杀，真菌孢子入侵该怎么抵御？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个病多久能显现？” “从接触到发病，大概是两天到一个星期。” “那好，黑霉菌交给你，古月璃就交给我了。” 治病救人她不擅长，这里有黄医生就可以了，可是古月璃不能逍遥法外。 此刻的眉儿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没有被感染，她一定会想办法离开这里，找古月璃报仇；万一很不幸她被感染了，死活都要拉个垫背的。 因为愤怒，她的眸子不知不觉变成了深深的紫色。 黄医生看在眼里，微微吃了一惊。 他沉思了片刻，最后他叹了口气，“小妹妹，你留在这里吧，里面还有一张睡床。” “那你呢？” “我要去看看小智。” 黄医生说完，匆匆告辞。 大门在他背后关上，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眉儿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