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迁离张家村,谈何容易?山贼盘踞黑龙山多年,根基深厚,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况且,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这片土地,耕耘多年的田亩,又有谁愿意割舍这份血脉相连的情愫呢?” “还有人提议暂时躲避邻村,天真以为这样就能避开灾祸?殊不知,我们的逃离只会引来山贼的怒火,他们或许会趁虚而入,放火烧村。若搜刮不到足够的财物,邻村便是下一个目标。到时候,我们自身难保,连累的还会有至亲好友。” 这番剖析,冷酷而现实,仿佛冬日寒风,透骨入髓,让每个人的身躯都不禁颤抖,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 村民们的心中犹如明镜,老村长的话虽然残酷,却句句属实,但这真相却如同判了死刑,张家村的未来似乎一片灰暗,前路茫茫。 晒谷场上,寂静得只剩下偶尔的抽泣声,人们或暗自垂泪,或仰天长叹,好日子刚开了个头,怎料世事无常,道路如此艰难? 正当绝望的情绪弥漫之时,徐莉云挺身而出,双臂用力一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将那些山贼一网打尽!” 她的话语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了人群中的斗志。 乡亲们闻声,仿佛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所激励,纷纷举起拳头,随徐莉云一同振臂高呼:“对!我们自己来守护家园!” 这股力量,虽然出自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村庄,却足以震撼天地。 张老二怀中的小幼娘仿佛感受到了四周紧张而激昂的气氛,小脸蛋上洋溢着一股子稚嫩的坚定。 她那双小手,虽然还带着几分肉乎乎的婴儿肥,却努力地模仿着母亲的模样紧握成拳头,小嘴一张一合,口中含糊不清却异常坚决地喊着:“打!打!” 那清脆的童音在空气中回荡,给在场的每个人注入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 随着这一声声充满斗志的呼喊,张家村的每户人家中,凡是有力量的男子和女子,无论老少,皆被这股气势所鼓舞,纷纷挺身而出。 有的人手里紧握着平日劈柴用的柴刀,锋利的刃口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 有的则肩扛沉重的锄头,那原本用于耕耘的工具,在这一刻成为了他们抵抗外敌的武器; 更有甚者,连家中做饭的铁锅盖也被紧急征用,变成了临时的防御盾牌,虽然简陋,却承载着村民们不屈的意志。 一旁的周秀才,目睹此情此景,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些简朴的工具就是张家村人能够拿出的全部抵抗力量,而这份质朴而纯粹的决心,让他对这个小村庄油然生出了一丝敬意。 张老二趁机靠近周秀才,压低嗓音:“周秀才,你那边的安排怎样了?” 周秀才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中透露着信心:“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待时机成熟,我的人会在黑龙山脚下与我们会师。” 张老二闻言,心头一宽,真诚地道了声:“多亏有你!” 两人心里清楚,尽管张家村人丁兴旺,但在经验丰富的山贼面前,单凭数量是远远不够的。 那些山贼,个个身经百战,装备精良,远非村民们手中的农具所能匹敌。 战争的天平,往往倾斜于拥有更好组织与战术指导的一方。 幸运的是,周秀才的援助无疑为这场看似不公的较量增添了几分胜算,他所承诺派遣的人手,定是经过精心挑选,有着真才实学的勇士。 老村长深知,时间紧迫,当即着手安排村民制作易于携带的干粮,以备夜间突袭所需。 而徐莉云则承担起了教授村民自卫技巧的重任,她亲自示范,如何利用有限的条件和身体本能抵御山贼的侵扰,让这些平日只懂耕田的庄稼汉,至少学会了一些基本的防身之术。 起初,村里对于让一个妇道人家充当领头羊的决定不乏质疑之声,但当徐莉云轻而易举地操纵着那块重达百斤的石磨,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敬畏之色。 她的实力无声地证明了一切,从此之后,村民对她的话语再无半点异议。 徐莉云深知,仅仅几个时辰的集训,不可能将这些庄稼汉彻底变为训练有素的战士,于是她反复强调服从命令的重要性,希望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他们能勇敢地面对敌人,而非在恐惧中崩溃。 她的心愿,那就是希望每个参与抗争的村民都能安全归来。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从烈日当空到月牙初升,几个时辰的速成培训虽不能使村民们脱胎换骨,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份狠劲与决绝。 手持各式农具的他们,已经准备好在徐莉云的带领下,冲入那神秘而险峻的黑龙山。 出发前夕,徐莉云逐一轻抚过自家孩子的头顶,给予他们鼓励。 见到小幼娘满面愁容,她俯下身,在女儿柔嫩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声音温柔却坚定地说:“幼娘乖乖听话,和姐姐先回家睡觉,明天一早,爹爹娘亲就会带着胜利的好消息回来。” 小幼娘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扑进父母的怀里,小小的双臂用力环抱,细语呢喃:“那爹爹娘亲,还有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都要平安回来哦。” 这对夫妇再次以最庄严的态度向女儿保证,随后,各自提起了为这场战斗准备的武器,毅然决然地跨出了破旧茅屋的门槛。 夜,深沉如墨。 当最后一缕夕阳余晖消逝,万物沉寂于夜的怀抱,张家村里,一场无声的壮举正在悄然铺展。 一百多个村民,心如磐石,他们紧随一位年轻妇人,那妇人身形虽纤弱,却步伐坚定,引领着众人毅然踏入了黑龙山那令人胆寒的阴暗之中。 与此同时,黑龙山脚下,月色渐浓,寒风如刀割面,龙逸与他率领的二十多名差役站立不稳,内心激荡难平。 其中一人惴惴不安地低语:“大人,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空等吗?那个送信的含糊其词,万一座山里并非山贼,而是更加凶险的猛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