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店内的药材依然保持最高品质,聘请的坐堂大夫各个医术高超,都是周家不惜重金礼聘而来,店内还珍藏着种种罕见草药。 那些退而求其次的顾客,在尝试了百草堂的医术与药材后,很快便成为了忠实拥趸。 一探究竟才发现,原来这百草堂乃是城关县历史悠久的老字号药店,往昔的冷清,竟是因为程家暗中作梗所致。 而今,伴随着天仙丹的传奇,百草堂再次焕发新生,重新在城关县的药界树立起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再往深处探索,那件关于虎皮的尴尬往事也逐渐浮出水面。 不少起初对此事并不关注的民众,在得知程家的这一插曲后,不禁暗自发笑,同时,鉴于百草堂一直以来的良好声誉,他们转而愿意给予胡家的生意一些支持与帮助。 城中的景象复杂多变,有人极力讨好程家,自然也有对其颇有微词之人。 这些人发现胡斌家的杂货铺所售之物皆为货真价实,父子二人诚信可靠,即使在合作中稍有吃亏,也绝不让对方感到难堪,这样的品质实属难得。 因此,不久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主动寻求与胡斌父子的合作机会,其中一家更是慷慨解囊,一次性买下了胡斌尚未卖出的所有虎骨和虎鞭。 这位买家出手阔绰,与胡家父子见面时总免不了对程家冷嘲热讽几句:“听说胡公子弄回来的老虎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虎皮质地更是上乘。遗憾的是,我晚来了一步,这样的珍宝竟落入了不知珍惜之人手中。” 面对此景,胡家父子仅是淡然一笑,不愿多言。 他们深知程家背后有官府撑腰,而自家不过是本分经营的小商户,安稳做好自己的生意才是正道。 城关县之内,天仙丹的传说已闹得沸反盈天,相比之下,张家村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宁静。 张老二每日沉浸在制药的忙碌之中。 徐莉云时而上山狩猎、采摘野果,为孩子们改善饮食。 张三娃在读完周秀才的书籍后,日日前往周秀才家,渴求更多学问的滋养。 张四娃的酱菜即将售罄,心中盘算着向父母借些银两,尝试外出摆摊以测试市场反应。 五丫的力量日益增长,已能轻松搬运石块,张四娃担心妹妹过度修炼伤及身体,便每日为她加餐,餐桌上不乏肉食与鸡蛋,若非村中无羊,他甚至想为五丫寻些羊奶滋补。 如此一来,小幼娘似乎成了家中唯一无所事事之人,家务琐事都被家人悉数包揽,就连小团子想帮忙,也被徐莉云温柔地制止了,她只让小幼娘拿着张老二雕刻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木制玩具,独自寻找乐趣。 这份突如其来的悠闲让小幼娘颇感不适,从小就习惯了为家庭分担的她,如今面对父母过分的呵护,内心反而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因此做起事来越发小心谨慎。 敏锐的张三娃最早注意到了妹妹的异常情绪,私下里与父母商议了此事。 于是,夜晚徐莉云拥着小幼娘坐在了院中,轻声细语地试图揭开女儿心中的谜团。 小幼娘抬头望着母亲,困意满满的眼睑不断闪烁,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迷糊:“娘,我们回屋里睡觉吧。” “娘想先和幼娘说说心里话,说完了就回去,好吗?”徐莉云轻柔地哄着,“幼娘这些天好像不太开心,娘想让你出去玩耍放松,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尽管徐莉云努力地以最柔和的语调与姿态面对,小幼娘那双清澈眼眸的边缘依旧泛起了委屈的红晕:“奶奶总是说,不为张家流汗出力,就不算是真正的张家人。爹娘不让我做家务,是不是就意味着,幼娘不再是爹娘心爱的孩子了呢?” 她紧紧抱住那件虽粗糙却对她意义非凡的木雕,眼神里交织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亲情温暖的渴望,这幅景象,直击徐莉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痛心不已。 她未曾料到,小幼娘竟因这样深深的误会而颤抖不已。 自打记事开始,张老太就不厌其烦地向她灌输着一种观念。 唯有为家族贡献自己的力量,方能获得张家人的真正认同。 彼时的小幼娘,身边既无父母的呵护备至,也缺少兄弟姐妹的欢声笑语相伴,只是张家众多子女中一个不被重视的存在。 为了在这个家中有一席之地,她不得不遵从老太太的严苛指令,默默承受着超乎年龄的辛劳,即便心中有千般委屈,面上也只能强颜欢笑。 小幼娘承载了太多不应有的沉重,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的生活方式,以不断地劳作换取家庭一席之地。 因此,当一向严厉的爹娘突然转变,不再逼迫她劳作,而是鼓励她去享受童年的乐趣时,她心中充满了困惑与恐惧,害怕自己一旦停止工作,就会失去爹娘的宠爱,最终被无情抛弃。 门外,听到这段对话的徐莉云、张老二和张三娃,心绪复杂,痛不可言。 徐莉云强压下心中对张家的愤慨,用她最温柔的声音安慰道:“幼娘宝贝,别怕,爹娘的心肝儿,我们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离开半步。之所以不让你做事,是因为你现在的任务是快乐成长,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应当是奔跑在阳光下,与小伙伴嬉戏打闹,无忧无虑地欢笑。等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会明白如何帮助爹娘承担家事了。” 小幼娘闻言,将小脸深深地埋入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声音细如蚊蚋:“那……那等我长大后,爹娘能不能晚一点……让我离开,不像二姐那样,早早地就要离开家。我想要和爹娘、哥哥姐姐们多在一起。” 此言一出,徐莉云顿时如遭雷击,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紧张感:“二姐?什么送走?幼娘,你得跟娘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幼娘认真地点点头:“就是二姐啊,村里的大人们常常悄悄议论,说她被卖给了别人家,从此再也回不了咱们张家了。奶奶以前也提过,等我到了八岁,我的命运也会和二姐一样。可我不想离开家,我想永远和家人在一起……” 那句“家人”,是她跟着二哥学的,字字含情,重若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