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赞睨了一眼裴家帅和裴君恒两兄弟,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君乐赢环视一周,“况裴高申柯”,前面四姓都来了人,就差柯氏的了。 “抱歉,来晚了。” 刚想起,人就来了。 “柯澎,你真是太慢了。”况赞举起酒壶,“老规矩,你自罚。” “好咧,哥。”柯澎的笑容在见到袁旈的那刻,僵硬了一下,“公主也在呀。” 袁旈不知道怎么形容今晚的心情比较好,况裴两家的世子那么讨厌,临了还能碰到个色中饿鬼,简直是倒大霉。 “你还和袁公主认识?”裴家帅纳闷,“不是早早就被送到驰高国当质子了吗?” 柯澎脸色尴尬:“就……见过一次。” 袁旈翻了个白眼,没回应。 ~~~~~~~~~~ 酒会结束,君乐赢回到住所,免不了好奇:“质子?方才你哥说什么质子?” 贴身膏药裴君恒逮到了发挥的机会,马上装得很懂的样子。 只见他翘着二郎腿,抚摸一把不存在的胡子:“驰高国曾是蕴棋大陆北部最大最强盛的国家,齐国当时还是三个小国,分属柯牟袁三姓。三个小国之间纷争不断,同时还要防止驰高国和承凤国趁火打劫,一度苦不堪言。” “后来三小国觉得吞并不了其他两国,为免消耗过重,便想到了三国合一,既可以休养生息,也可以抗衡南北两边的驰高国和承凤国。” “合并的消息一出,驰高国和承凤国都来搞破坏,目的是阻止三国合一,顺便搜刮点什么好处。三国当年的先祖一看情况不对劲,首先向驰高国表忠心。驰高国想着有个大国挡在自己和强大的承凤国中间也不是坏处,就同意了齐国的结盟请求。承凤国见男尊国都抱起了团,寻不到好处就由得三国合一了。” “这个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君乐赢躺在太妃椅上,“储君必学知识有,我就想知道质子是什么情况。” “别急嘛。”裴君恒喝了口茶,“驰高国也不是傻的,知道三国合一成齐国,好处是可以抵挡承凤国,可坏处就是自己也会多一个强劲的对手。所以,当年的结盟中,还加了一条秘密约定。” “什么约定?”君乐赢坐了起来。 “那就是三姓必须把至少一个王室成员派到驰高国做人质。” “都有谁?” “柯氏原本是柯澎的父亲,等柯澎出生后,就是柯澎留在驰高国,他父亲回齐国;牟氏是牟缀,不过他们家族内部有矛盾,所以牟翁和牟伶也在驰高国;袁氏是前袁氏当权人的长女袁幔,她后来和高至昡成亲了。” “质子可以回国吗?” “可以,比如像柯澎的父亲,只要有接替的人,经驰高王同意后,就可以回国。” “袁幔嫁给了高至昡,袁氏以后都不用派质子了?” “一是因为前质子嫁给了高家,二是因为袁氏只有一个继承人袁旈了,派过去袁氏不就没人了吗?高氏要质子是为了监督和防止壮大,像袁氏这种自身就人丁单薄的,派不派质子都不影响颓势啦。” 君乐赢点了点头,复又疑惑:“这些事不应该只有齐国和驰高国知道么?你是如何得知的?” “柯澎那家伙和我哥关系还行,也不是个能守秘密的人,就大家都知道了。” “如果柯澎是质子,那他今晚怎么能来齐国?” “这我就不清楚了。”裴君恒两手一摊。 ~~~~~~~~~~ 前面君乐赢仅能从只言片语管中窥豹,饶是如此,也对况赞和裴家帅的卑鄙无耻有了点认知,直到…… 她实在难以想象,人性的恶劣能到这种境地。 申梓澹不是个安分的男人,他到了齐国,就迅速物色到一位女子,和他出双入对。女子名花宜苞,长得如花似玉,真乃人间尤物。 申梓澹对花宜苞很宠爱,得到美女的他整日乐开怀。相比之下,花宜苞本人就笑得比较矜持了。 况赞和裴家帅本就是好色之徒,且对申梓澹多有打压,现下见他寻得一天仙般的女子,妒忌之下,竟当面抢走。 君乐赢、高芯薏、牟伶、袁旈等女子们都在,男子们也丝毫不顾忌,直接上演抢人大戏。 申梓澹也够能忍,见势不妙,同意将花宜苞送给况赞和裴家帅两人,哪知两人不仅没有就此休战,甚至要求申梓澹亲眼见证并画下。 没错,你们没有看错,况裴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强要了无辜可怜的美人花宜苞,还要求花宜苞的情郎申梓澹亲眼目睹,并把淫乱行径画下。 这个情景是不是有点熟悉?当时,申梓澹就是这么把阳晖画下的,那会事不关己的他画得特别起劲。 而此刻,画中人关他的事了。他的心中无比煎熬,只因笔下画的是自己看中的女子,画的是,他的卑微,他的无能,他的——被踩在脚底、尚且不能捡起的自尊。 某种程度上说,命运是公平的,你伤害别人,别人也伤害你。就是委屈了花宜苞,不但被人强占,被情郎出卖,被众人目睹惨状,还被画下。 有人卑劣地占有着;有人痛苦地承受着;有人漫不经心地瞥着;有人刀割般画着;也有的人,看不下去了。 申梓澹心如刀割,手下的画仿佛不是笔画出的,而是心中的刀割出的。 荒谬的事进行中,首先打断恶行的,是牟缀。他厉声指责况赞和裴家帅不要脸,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 意料之外,况赞没有生气,反而邀请:“牟公子要加入吗?此女味道很不错。” 牟缀噎住了,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之人。也正是这一停顿,让他注意到了在场的其他人——都不阻止。他清醒过来,况家和裴家远胜牟家,他要逞英雄,家族可不一定能为他善后。于是,他沉默了,尽管心里也骂自己没骨气。 况赞和裴家帅的恶行很顺利地进行到尾声,他们穿好衣服,美滋滋地接过申梓澹双手捧上的“大作”,几眼欣赏完,拿着画作扬长而去。 花宜苞一丝不挂,泪流满面,申梓澹只顾自己心伤,无暇顾及她。 君乐赢把花宜苞被撕裂的衣物披回她的身上,扶起她到床上。高芯薏和牟伶眼有不忍,袁旈更是忍不住为她落泪。 牟缀双拳紧握,裴君恒——漠不关心,置身事外。 君乐赢扫了裴君恒一眼:“你这副态度,是司空见惯了吗?” 裴君恒点头,轻舒口气:“是的,大哥在任何地方,都是这么淫辱女子的。无礼,无耻,却无人敢阻止。” “你也不敢?”君乐赢嘴角嘲讽。 “大哥是嫡长孙。”裴君恒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