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七王子见不到梁某,过分担心。”梁泽少见的打趣,“这不,梁某亲自现身,打消七王子的忧虑。” 两人攀谈才知道,由于温春沭和崔宙图都在这里,梁泽的师父师母要求他过来保护师弟师妹,培养人才不容易啊。 梁泽既是必杀盟的盟主,又是某个门派的大师兄。 关于那个门派,梁泽、温春沭和崔宙图都讳莫如深。 “盟主,我想见见父王,你神通广大,能不能帮帮我?” “七王子,梁某多次救你于危难,你如今一个恩都报不上,就又想求恩了?” “嘿嘿。”仲封鹰搭上梁泽肩膀,“不都是兄弟嘛。困境是一时的,等我冲出困境,一定一一报恩,盟主不用担心我会赖账。” “梁某怎么会担心这种小事?”梁泽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侧眼睨他,“身为必杀盟盟主,七王子敢赖账,你的头颅就不见了。” 仲封鹰立即伸手摸摸脖子,一阵凉意。梁泽被他受惊的模样逗笑,拍拍他的肩膀,一提一放,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到了伯仲王的寝宫。 梁泽隐身起来,仲封鹰摸了摸小心脏,才走到似乎睡着了的伯仲王床边。 “谁?”伯仲王抄起被褥里的剑,抵在仲封鹰面前。 “父王,是我。”仲封鹰被吓了个半死,差点一剑封喉。 “七儿?”伯仲王把剑放下,“七儿真是有勇有谋,竟然可以避开那三个逆子的耳目,潜入寡人的寝宫。” “父王,儿臣不孝,父王受苦了。”仲封鹰这就演上了。 暗处的梁泽无声笑了——真是个戏精。 伯仲王将他扶起,两年前还是黑发的精神男人,现在依稀冒出白发,应该过得不好。 父子俩说了一盏茶的体己话,就把话头引到王位和朝局上了。 “我儿强壮不少。”伯仲王掐了掐仲封鹰的手臂,“军旅两年,七儿终于是个男子汉了。” 梁泽的拳都握紧了。 “可惜虎符落入动太尉手中,六王兄……” “别提那逆子。” “父王,北部和南部总体的军力不及中部和国都,这个虎符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可以至少调动全国大部分军队的虎符,在寡人这里。” “父王为何不调兵?” “指令发不出去。”伯仲王苦笑。 果然是这个原因。 如果不是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伯仲王早就没了。 伯仲国以孝道治国,太子、五王子、六王子不想被全国将士和百姓唾骂,这才不敢动所谓的父亲。否则,杀父夺虎符,王宫或是另一番形势了。 既想要名声,又想要王位,几方这才僵持不下。 法子不是一聊就有的,确定伯仲王只是虚了,尚算康健,仲封鹰就先走了。待太久,怕被三方人马发现。 在梁泽的帮助下,仲封鹰和女主书信对话起来。 女主提到,蕴棋大陆南部的兵尚国,是十一方势力中,唯一拥有太上王的。 两个人,分立两个国家,某种想法,在此刻交汇,迸发。 有了! 仲封鹰又去了一趟伯仲王的寝宫。 点子一出,伯仲王长久沉默,终是答应了。 于是,停了很久的早朝,又开了。 【那个老家伙不是称病不出来吗?】太子、五王子、六王子搞不懂伯仲王的想法。 ~~~~~~~~~~ 朝臣从四面八方聚集,这个朝会,没有人请假。 秦左相、常右相、动太尉、太子、五王子、六王子,分别站在六列朝臣的最前面。 许多大臣瞄了瞄本该在太子身后的五王子和六王子,心思各异。 底下的暗涌,伯仲王只当看不见。 “七儿替寡人抚恤南部将士,又与将士同生共死,彰显我王族对将士的器重。边疆孤苦,七儿硬是一腔热血,足足留在军营两年。寡人有儿如此,深感欣慰。” 仲封鹰被说得心潮澎湃,同时又怕得罪其他三位。 果然,太子、五王子、六王子觉得自己被内涵了,眼里的寒光毕现。 “七儿,你在军营两年,习得什么,给寡人和众大臣露两手。” “是。” 一张肉案被抬上殿内,大臣和太子王子均议论纷纷。 “天啊,真的是猪肉,把这当菜市场吗?” “七王子不会去当了两年的炊家子吧?” “以为是学习军事,结果是接近庖厨,真是上不得台面。” …… 顺风耳把所有议论都听了进去。 仲封鹰完全没受影响。 只见他立于肉案前面,挽起袖子,剁剁剁。这是当时和幸存的两名残疾士兵打交道时,顺便学到的。甚至,仲封鹰还学会了炒几个菜。 手起刀落,少见剁肉剁骨的、养尊处优的大臣和太子王子,脸部抽搐。 仲封鹰放下菜刀,向伯仲王行礼:“父王,这便是儿臣两年学习到的东西,与诸位共勉。”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肃静。”伯仲王虽然落势,但威仪尚在,众人安静下来。 “七儿,你且与寡人说说,这是何意。” “两年前,儿臣尚且提不起兵器,手无缚鸡之力。两年后,儿臣体魄增强,即使是这把特制重刀,儿臣亦举重若轻。两年,儿臣获得了增强的体魄,以及手握武器的力量。” 仲封鹰英俊的脸,露出刚毅之气。 “有大臣认为庖厨上不得台面,儿臣也曾如此认为,直至儿臣去了军营,才明白何为台面。” “庖厨,为将士准备粮食,助将士吃饱喝足,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就是台面。” 那位大臣低下了头。 “诸位请看。”仲封鹰用刀挑起一块骨肉——没被斩断,“这就是斩断骨头连着筋。” “儿臣即使身处边疆,依然时时想念父王和兄弟。” 太子和王子们神色各异,伯仲王眼含热泪。 “以上,便是儿臣两年军旅生活的分享和体会。” “很好,七儿表现得很好。”伯仲王拭去泪水,“七儿让寡人想起,除了国君,自己还是位父亲。” 扫向殿内的儿子们,伯仲王继续说:“寡人曾经问自己,算不算一个好国君。今天,寡人还想问自己,算不算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