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婆，家里没吃的了，落落姐说带我们去山里打野兔呢。” “那你姐弟三个要当心点啊，虽然苏丫头本事大，但山里野兽多，当心些啊。”</p>
老人家佝偻着腰，不大放心地叮嘱了几句，然后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洗的发白的手帕，里面是几块手心大小的饼子。</p>
“吃~”</p>
递给苏长青兄妹，很是熟练，只是眼尾余光，却是在看苏梨落。</p>
像，太像了。</p>
“六姨婆，我们吃饱了，不饿，饼子你留着吃。”</p>
苏长青摇头，还拍了拍鼓鼓的肚皮，以示自己没有说谎。</p>
“谢谢六姨婆，我也吃饱了。”</p>
苏蔓蔓从兜里拿出一颗奶糖，剥开后飞快地塞到姨婆嘴巴里。</p>
“吃糖，甜。”</p>
“嚯嚯嚯~”</p>
老人家笑了笑，感受舌尖传来的奶香甜腻，收起手帕，揣回兜里。</p>
没再多停留，慢吞吞的地拄着拐杖，背着猪草去村支部喂猪。</p>
喂猪好啊，等野猪生了崽，村里又可以多几头猪。</p>
到年底分肉吃，她也能分着肉。</p>
这日子，有盼头啊。</p>
“长青，这位六姨婆以前是不是挺照顾你们啊。”</p>
苏梨落多看了几眼老人家的背影，心想这人似乎透过她，在看别人。</p>
是在看，她亲妈吗？</p>
“落落姐，六姨婆是个好人，就是命苦的很，我听别人说的，以前六姨婆是奶奶的丫鬟，后来不兴封建那一套，奶奶家倒了，解散了家里丫鬟长工，后来六姨婆嫁给了村里一户人家，结果那个人没两年就死了。”</p>
“后来六姨婆的婆家赶走了六姨婆，骂六姨婆是扫把星，克死了丈夫。”</p>
“那时候六姨婆无家可归，是奶奶接回家，当做妹子看待。</p>
然后陆续几年，奶奶生了大伯，我爹，还有小姑姑.......”</p>
说到这里，苏长青瞄了一眼落落表姐的脸色，看不出难过伤心，这才继续说：</p>
“六姨婆帮奶奶带孩子，日子也安稳了几年，后来，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大伯跟家里决裂，带着红卫兵直接冲进奶奶家砸了一通，还将爷爷奶奶拉去村口批斗。”</p>
“六姨婆不想连累奶奶一家，就自己搬了出来，这些年，住在一个牛棚里，艰难度日。”</p>
苏蔓蔓吸了吸鼻子，补充：</p>
“落落姐，六姨婆可好了，我跟哥哥有时候饿肚子，六姨婆看到了，就给我们饼子吃。”</p>
野菜配上细糠做的饼子，不好吃，但果腹。</p>
苏梨落麻了，在她没回来之前，苏家除了大伯一家，这都过的是啥日子？</p>
哦不，准确来说，因为王家的秘藏，苏家被有心之人盯了多久，就过了多久糟心日子！</p>
“咱村有多少人家养猪？”</p>
“没有人养得起，就是村支部以前也养不起，现在村支部养的猪，就是落落姐你打的野猪。”</p>
“怪不得。”</p>
怪不得这六姨婆打猪草，原来是喂猪。</p>
“走，打野猪，再逮两头野猪回村，让姨婆有个铁饭碗。”</p>
“啊？”</p>
两兄妹没听懂，但不妨碍他们听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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