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沈泽乖巧的站在对方身后,率先开口,想要打破安静带来的尴尬。 对方闻言,缓缓转过身来,深沉的眸子缓缓朝着沈泽看了过来,语气淡然的开口道:“顾渊!” 沈泽几乎是看呆了的,因为他平生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怎么?”顾渊见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 此时回过神来的沈泽,连连摆手,讪笑着说道:“没事!没事!” “咦,我的小喜鹊呢?刚刚还在这呢!”沈泽挠着后脑勺站在草地里翻找。 而顾渊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小喜鹊? “那个顾渊兄弟,你刚刚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大概这么大,圆乎乎的喜鹊?”沈泽一边说,一边比划。 顾渊闻言直接转过身,漫不经心的说道:“或许刚才有异动,所以被迫出门了!” 沈泽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便也不找了。 而此时的慕晚晚正因为久别重逢的好友而高兴,这院子的冷清,似乎因为纪凌的到来,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这晚他们聊到了很晚,月上树梢,他们斟酒畅谈。 大多时候都是慕晚晚问,纪凌回答,基本是些惩奸除恶,匡扶正义的故事。 “真好!我也想出去走走,踏遍山川河流,观赏星河万丈,体会人间冷暖!”慕晚晚脸上带着醉酒的微醺,绯红陡然飘上两颊,她眼中闪烁着流光。 纪凌闻言,伸手摸了摸慕晚晚的头,带着哄孩子的语气轻轻道:“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最终慕晚晚想了一夜,还是跟着纪凌走出了这一方小院。 山川河流间他们彼此相伴,游山玩水间,慕晚晚果真忘却了那一方院子里面的苦痛。 随后他们两人顺理成章的对彼此产生了情愫,隔年就怀上了孩子,这一切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到了最初离开的院子。 两人过着如胶似漆的眷侣生活,可变故往往总会在一个人最快乐幸福的时候,如期而至。 风雨交加的夜晚,慕晚晚难产。 折腾了一夜之后,晨曦终于到来。 沈泽和顾渊依旧站在海棠花树下,而石桌边上端坐着纪凌,他满面愁容,神色憔悴,明明曾经是个明艳少年郎,而如今面容超越了实际的年岁。 新生孩子的院子,此时安静的出奇。 慕晚晚苏醒的第一时间,便看到了纪凌容颜憔悴,她挣扎着想要看看孩子,纪凌却再也没有崩住,扑在慕晚晚的床边嚎啕大哭。 真相从来都是残酷的,但是接受只是时间的问题。 慕晚晚身体恢复了之后,竭力想要维持往日的平凡,对于孩子的事情,她强迫自己不去想。 纪凌也默契的保持着,两人都在彼此努力。 但是有时候,真正折磨人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由于这些事情催生出来的负面情绪。 情绪的累积,毁去一个人或许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这些天他们彼此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对方的感受。 然而这背后的真相,慕晚晚并不知情。 即便是这样,他们之间有些东西还是变了,那些纪凌想要守护的东西,最终还是一样接着一样破碎了。 而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现如今只有沈泽和顾渊看了个明白。 终于纪凌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留下三个字之后,在慕晚晚睡梦之中,悄然离开。 隔天慕晚晚看着纪凌留下的书信,无奈怆然的笑出声来。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慕晚晚每日端坐在门口,等待一不归人。 她明明知道那人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心中的不甘,让她别无选择,只能倔强的等待,是和时间较劲,更是和自己较劲。 沈泽和顾渊就这么站在海棠花树下,陪着慕晚晚度过了许许多多个春秋冬夏的日夜。 大梦人生,十年犹如一瞬。 这天慕晚晚依旧坐在花树下,风吹落的花瓣洒落一地,杯中酒余下半盏,倒影在其中的月光,柔柔的随风荡漾。 而院中来了,不速之客。 “还在等他?”来人款步走向慕晚晚,顺手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对方身上。 慕晚晚抬眼看向面前人,鼻子一酸,泪滴不争气的自己就冒了出来。 “唐柳?原来是唐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唐柳闻言,身体微微一怔。 “我还是头一次听见你这么叫我!”唐柳在慕晚晚面前找了个石凳端坐了下来。 慕晚晚闻言,惆怅的笑道:“不然呢?喊你什么?唐家哥哥?还是那个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柳伸手按住慕晚晚端着的酒杯,神色复杂。 “嗯,我知道,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慕晚晚说完这话,放下手中的杯盏,转而拿起酒壶直接对着嘴巴猛灌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慕晚晚的每一根神经,伴着晚风吹起的发丝,她清醒了几分。 唐柳看着慕晚晚,心有不忍的将头偏向另外一边。 “他不会再回来了,你跟我走好不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唐柳望着杯中月,语气近乎祈求。 慕晚晚听到这里,带着醉意,眼神迷离。 “不行,我得在这里等他!他记得这里的路,要是他回来,看不见我在这里,他会伤心的!他还没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到底怎么了,他还没告诉我”慕晚晚呢喃的说着,缓缓陷入了沉睡。 而此时的唐柳依旧看着杯中月,上面飘着一片落花,他拿起杯盏,仰头一饮而尽。 “果真是我来的太晚了吗?”唐柳说罢,像是一丝青烟一般起身,随后只见他伸手将慕晚晚眼角的泪痕抹去,那晶莹的泪滴安静的躺在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