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也是睡不着,沈泽翻起身,窗外溶溶月色透过雕花洒落在地板上,斑驳的光点让屋子有了些清冷的意味。 这间屋子,沈泽白日里前前后后看了很多遍,整个房间的陈设,物件以及房屋格局沈泽早已熟记于心。 沈泽还在思考着事情,忽然房中的小喜鹊叽叽喳喳的又开始闹腾起来,这小家伙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它胆子很大,此时看见沈泽直冲冲的飞了过来,并且以十分优雅平稳的姿势,落到了沈泽肩头。 顺便还把嘴里不知哪里叼来的小花放在沈泽脑袋上,沈泽有些哭笑不得,他伸手把那花拿了下来,顺便把小喜鹊捧在手心。 沈泽看着手中的花,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这让他有些眩晕,不得不靠着身边的柜子,似乎曾经他也从某个人手里接过这种花。 “栀子花?”手中淡淡的香味飘到沈泽鼻尖,刚才眩晕的感觉好了许多,小喜鹊此时偏着脑袋,两只眼睛瞪得圆乎乎的看着沈泽,属实憨厚可爱。 忽然门外沙沙声响,沈泽闻声警惕的摒了呼吸,他示意喜鹊安静,随后一人一鸟小心翼翼的朝着声音的来处摸了过去,刚走到窗边,忽然一道劲风吹过,原本没有合拢严实的窗户,一瞬间便被吹了开。 窗外沙沙的声音,断断续续,距离很近。 透过窗户,沈泽看到外面有个女孩拿着扫帚,正低头认认真真的打扫,那模样赫然就是早上沈泽看到的那位。 沈泽见对方扫的认真,便没有出声打扰,只带着喜鹊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 那女孩扫了片刻,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你呀!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呢?”小姑娘笑盈盈的看着沈泽,脸上透着无害的表情,似乎在月色下扫地也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沈泽并不答话,手中摸了摸喜鹊的毛,似乎当对方不存在。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呢?”那小姑娘笑吟吟的继续问道,只是此时眼神冷了下来。 沈泽依旧没有搭话。 “怎么还不睡觉呢?”那小姑娘脸上的笑此时已经变得阴森,苍白的月光衬的她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她双手死死的捏着扫帚,脑袋开始咯吱咯吱的响动。 那是骨头清脆的断裂声音,沈泽却半点也不害怕,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 喜鹊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脑袋蹭了蹭沈泽的手心,似乎在享受对方手中的温暖。 不过转瞬的时间,面前的妙龄少女,此时四肢扭曲,脑袋和脖子断裂,其中只有些许带血的皮肉连接,那姿势看起来怪异别扭,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的变了形。 “为什么不睡觉!”那女鬼转瞬间来到了沈泽面前,空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沈泽。 沈泽并不躲闪,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随后无奈的开口道:“睡不着!” 这似乎并不是那女鬼想要的答案,只见对方扭着身体抖动,脑袋在左右摇晃。 “不对!这些都不对,你说的不对!你不是他不是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女鬼痛苦的挣扎,似乎剧烈的动作扯到了她的伤口,血不住的往外溢出来。 “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好疼好疼好疼疼疼疼!” 沈泽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只见他低声念了几句,随后双指一挥,那黄符稳稳的落到了女鬼的伤口处。 那些四散的血瞬间凝固,女鬼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花开不见君落花君不见说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女鬼呢喃着说话,她的头颅悬挂在胸前,皮肉外翻,双手筋骨似乎被挑断,无力的垂在身侧。 沈泽看着对方穿的破烂衣裙,年代似乎有些久远。 “他是谁?”沈泽缓缓的开口询问,若他没猜错,这是一位被辜负的可怜之人。时代变迁,春去秋来,她所爱之人只怕早已落入轮回,而她还守在这里,痴痴的等待,也不知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多久了。 那女鬼闻言,想了许久。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沈泽见对方实在想不起来,于是打算换个问题。 “什么名字名字名字”女鬼低着头呢喃,顿时周遭狂风大作,这风冷的出奇,明明夏天的日子,这风却像是要把人活活冻死。 沈泽见状下意识护住了怀中的小家伙,这么大的风,这玩意这么小,要是不小心被吹飞了,只怕是再也找不着了。 那喜鹊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即便是沈泽按着它的身体,它也昂着个脑袋朝着四周张望。 那女鬼此时情绪算是彻底失控了,周遭环境忽冷忽热,那骇人的狂风却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这时的沈泽忽然就有点后悔了,好端端的他不该问对方名字的。毕竟从前的事情,桩桩件件和她的身份脱离不开关系,搞不好冲撞了就是如今这个下场。 更棘手的是,他身上统共就带着那只鸟,还有刚才用了的符咒,其他的东西一样没带。现在这个情况,想要指望那些东西,只怕是不能了。 那只喜鹊不知何时找了个地方,它钻入了沈泽的衣服,此时探着个脑袋在沈泽的领口张望。 此时空出手来的沈泽,双手飞快的结印,结界不大不小的把女鬼以及自己包了进去。 “抱歉了!”沈泽从容的说完这话,双指并拢,随后在女鬼眉间一点,时间忽然停滞了下来。 周遭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定格在月光之下。 而此时的沈泽双眼紧闭,此时的他,入了女鬼的梦境。 沈泽一睁眼,便是一片模糊的颜色。看仔细的时候,这才发现那是院子里的海棠花树,沈泽此时正站在树下,脚下踩着满地散落的缤纷。 又微风吹过,树上粉白的花瓣,稀稀落落的随风而下,花的香气弥漫着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