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你发没发现咱们那两个儿媳这段时间都不回来了。” 田巧珠正在收拾屋子,突然感叹了一句。 这段时间白家跟周家出事,也牵连到了陆家,他们作为陆家的亲家,也提心吊胆好些天。 “哼”宋海原本想拎着茶壶到楼下逛逛,听见她的话,不由冷哼一声。 “之前生怕吃亏,一放假就带着全家回来蹭吃蹭喝,现在是怕咱们出事连累她们,巴不得马上划清界线。” “哎,果然孩子大了就跟我们不是一家了。”就算是田巧珠那么彪悍、果断的人,现在都有些心酸。 现在陆家出事他们就分得这么清,要是是他们老两口,估计就得学那些登报解除关系的人。 儿女都是孽呀。 “反正家已经分了,以后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们也别指望我们能帮他们多少。” 田巧珠看他脸色不好,赶紧转移话题。 “老陈他们的事情可能有转机,我听说他们已经回来了。” “回就回呗,日子都在向前过,要是他们能回来,有什么事咱就帮一把。” 夫妻两人都有些沉默,除了家里孩子谈了几年恋爱,两家也是几十年的邻居跟同事,宋海毕竟在陈方阳手下那么多年,现在再提起来都有些唏嘘。 “……我怕他怪咱们。”田巧珠有些犹豫。 “怪什么?当初那种情况,如果咱们两家的情况掉了个,他们也得这么做!”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见面肯定比不上从前了。” 不过就6年,比起之前的相处的几十年根本不够看,但这6年改变太多。 “你别管他们怎么想,能帮咱就帮,处不了就不处了,再说现在的情况,咱们要是跟他们走得太近,你让女婿他怎么想?” 田巧珠本来还很伤感,听见他的话马上横了一眼过去。 他之前对女婿一直淡淡的,也不想让自家跟陆家多往来,结果最近白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反倒不再说些什么。 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也不知道这事对女婿他们有什么影响,那边的纺织厂正在招人结果就出了这档事儿,我怕影响咱闺女。” 从出事到现在,田巧珠也只敢往那边寄了一封信,闺女报喜不报忧,真有事也不会跟他们说。 “不会影响的你放心。白家出事跟咱闺女有啥关系,女婿的调查也已经结束了。” 宋海不以为意,接着拎他的茶壶准备下楼,田巧珠看不惯白了他一眼。 他也是心大。 白家的事她没过多打听,只听说陆卫国他们夫妻还在家,就算事情结束影响终究还在,以后可能会被调到清闲的岗位。 前段时间这件事吸引了大家全部的目光,现在日子也重新回到了之前,不管多大的浪最后都会平静。 大家的日子逐渐恢复正常,除了李梅。 她知道白家那个狐狸精不是善茬,但也没想过她会这么毒。 周齐那狗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这下两人都被抓了,估计以后都要吃枪子。 但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家被查封,儿子还出事了。 “公安同志,我儿子的事是不是弄错了?他不会这么傻的!” 她恨周齐跟狐狸精,也恨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跟儿子说那些,要不是她说了,儿子怎么会着急弄钱? 走私黑市、倒卖倒卖,儿子这辈子都毁了。 要是允许李梅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东北看儿子,局里的同志也被她吵得头疼。 “周寒倒买倒卖那件事不归我们管,你也别妨碍我们办案!” “我不妨碍,我只想知道我儿子的情况,我听说白家姐妹俩都回来了,为啥我儿子不回来?” 有了解周寒情况的公安看她担心儿子担心的满目憔悴,实在不忍心就告知了周寒的近况。 “我们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医院里躺着,估计情况不太乐观,感染很严重。” 李梅被一个接一个的噩耗砸过来,现在反倒很平静。 那名同志本来还以为她会悲伤痛哭,没想到李梅特别平静的询问他们儿子在哪个医院。 她要想办法去看他。 ———— “林家三房林远的长女年纪跟你差不多,经过我们调查发现,林远这一脉潜逃去了美国,长子和次女一直在做生意,反倒是长女一直不知所踪销声匿迹。” 林映俞再一次听见这个熟悉名字震惊的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 “林远几年前已经去世,他的子女一直在美做生意,跟台岛那边的林家联系紧密,这几年也尝试联系过国内。” “……你们怎么知道。”林映俞深吸几口气,终于认命了。 这一切都多亏了方大脚,她一眼便发觉白容珺跟林家三房的老太太长相相似,有她跟何淑月之前的供词,公安同志顺着三房去查,发现林远确实有一个大女儿跟林映俞年纪相似。 最重要的是林月语回来了,她这些年也猜到真正陷害自己的人是谁,那些信分明是林家联系林家的女儿的。 可惜她被下放到牛棚跟子女分开,经过几年劳作双手布满老茧,被长时间的劳作跟疾病拖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几年时间苍老了快二十岁。 她的丈夫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水肿,再加上他们下放的地方医疗条件极差生病只能拖着,别说去申诉,她只希望能活着。 “林月语,有人找你。” 她这几年十分害怕有人喊她的大名,一般这个时候就意味着数不尽的批判和自我检讨。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抖了一下,林月语抬起长时间低下的腰,有些谨慎的看着来人。 六年的时间,之前在新安的生活变得遥不可及,她都对未来没有希望了,可没想到命运永远这么爱戏弄人。 “真的吗?”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幻听,不敢相信事情真的有转机。 “我们现在需要你们回新安配合调查,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 跟来时不一样,这一次她穿着缀满补丁的衣服,满怀希望的坐上回新安的火车,希望能洗刷冤屈。 “你之前见过她?” “很久之前见过一面,几乎没有印象,所以在新安这几年都没有认出来。” 林家的那些信快把她钉在耻辱柱上,大家几乎认定了她跟国外的资本主义有来往,短短几天,他们一家人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 就算没有查出她往国外输送信息的证据,但有周齐运作,他们全家很快就被下放。 林月语不认识方大脚,但两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林家的一些事情,稍微对上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 “那些信件跟我无关,我虽然姓林,但是是隔了好几倍的远房,跟林家那些人没有来往,他们犯不着冒险联系我。” 林家几乎全逃到了国外,为什么要冒险联系她一个远房的侄女,林月语只要稍微一细想,就知道自己是在替别人背锅。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想是谁需要她去背这个锅。 “林家真正想联系的人是她,她是三房的女儿。” 方大脚后面又确认几遍,确信白容珺跟林家的老太太长得很像。 “林远这一脉在美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直暗地里给台岛的林家提供资金支持,想必也给你提供了不少资金, 说说吧,林家想要你干什么?林映俞。” 林映俞苦笑一声,有些讽刺的勾起嘴角。 时隔二十多年,她终于又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