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别喝了,快把女婿扶回去给他煮点醒酒的。” 田巧珠一拍桌子,看女婿都喝成什么样了,他们几个明天还要上班。 “就这点酒量。”宋海舌头也大了说话含糊不清,田巧珠看不惯他一把拍过去。 喝喝喝就知道喝,一瓶酒要一块多,也就是女婿来了她才舍得拿出来,他们一下子就造了。 “妈那我们就赶紧回去了。” “对对对,明天还要上班呢!” 两个嫂子赶紧溜,她们可不想留下来收拾卫生,今天可算在这抠门婆婆这吃了一顿好饭,还是沾了小姑子的光。 她们两个都招呼着自家男人,牵着几个孩子就走了。 “生怕我让他们收拾卫生,溜得比兔子还快。” 田巧珠恨恨咬牙,这两个儿媳妇真是半点亏都不能吃,在桌上就先挑着那些肉吃了,一等干活就见不着人。 “妈,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 “用不着你。” 最终田巧珠跟宋青收拾卫生,宋海已经拿着烟杆下楼抽烟了。 他年纪一上来就迷上了农村的水旱烟,供销社卖的烟卷便宜的都要几毛钱一包,田巧珠才舍不得给他买,干烟叶又不需要多少钱。 “爸又抽烟了?” “别管他,抽不死,那玩意抽一个月也花不了几毛钱。” 宋青叹了一口气,父母之间一直是这样,她知道妈妈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也不想让她怎么样。 “今晚安安就跟我睡,你照顾好女婿。” 安安很乐意,她小时候田巧珠带的多,跟姥姥感情好的不得了。 大嫂牵着两个孩子,一路上跟男人不满的嘀嘀咕咕。 “你小妹那个工作不肯卖给我弟弟,现在也卖出去了,就是不知道这钱能给多少给妈。” 婆婆一直没把她当成自家人,好东西一点都不给她,就连这个工作也不肯卖给她弟弟,害得她现在都没脸回娘家了。 “这是小妹的钱,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宋成喝的脑袋也有点发晕,牵着大儿子只想马上回家躺着。 “她的钱?妈这些年对她怎么样?难道这些钱也不给一点给妈?” “那是人家母女俩的事儿,你管他干什么。再说要是我的工作卖了,你会给多少给我妈?” 宋成觉得自家媳妇没喝倒是醉了,她这哪是为妈抱不平,分明是看上了那笔钱,只要妈在这笔钱就能稳当的落在小妹手里。 他看见妻子的脸色不好了,立马又软下了语气。 “行了,你别管了,小妹刚刚不还给了你一身布料。” 宋青表姐又给她寄布料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衣服还够就一分为三,分给了两个嫂子,还有一块带回去给陆容慧。 “那料子的花色又不适合我,再说那你表姐不也是我表姐。”话虽这么说,但大嫂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所以大嫂对婆婆的不满也只是在心底,毕竟小姑子这人会做事,经常给她们送东西。 ———— 楼下昏暗的花坛里,宋海抽着水旱烟望着黑夜发呆。 他这人虽然外人看着不着调,但他对一些事情的敏锐性相当高,当年就能察觉到严重性马上让闺女找了工作留在城里。 他如何看不出来闺女跟女婿小两口之间气氛跟以前已经不同了。 当初陈家出事的时候,并不是情况最严重的时候,那时候只是有些风声,大家还是正常过日子,但宋海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情况不对劲。 他翻了翻报纸,觉得这情况或许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可能还要持续很久。 他让闺女跟陈家小子分手,本来是打算给闺女重新介绍些青年小伙,宋青那时候哪愿意呀? 后来过了短短一个月,陈家马上就定性了,几乎是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在那之前宋海就瞄上了陆家,他之前跟陆家也有些渊源,也算是对陆卫国有些许恩情,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陆卫国不可能让儿子娶宋青。 何淑月更不同意,这事就搁置了下来。 直到在陈家离去前几日,他原本是陈方阳的下属,也偷偷听到了一些风声。 他知道陈方阳的妻子林月语好像成分有问题,据说她跟之前榆城的林家有关系。 林家之前作恶多端,在二几年的时候投敌叛国是日本人的走狗,后来又投向了国党,帮着他们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等到国党退败台岛后,林家的嫡系几乎全跟去了那边,其他族人则四处逃散,而林月语则留在国内。 据说她原本只是林家的族亲,跟嫡系的关系早已出了五服,家中父亲早亡一家人搬到了新安,按理说几乎没有人知道她跟林家的关系。 是有人拿着信件去举报,据说林家的族人从国外偷偷联络她们,这意图是什么没人敢想。 陈方阳的事情原本就复杂,再加上他妻子几乎是确凿的林家人,负责调查他们的革委会主任还戏称林月语是资本家的大小姐。 宋海只是偶尔见过那个主任,那天他晚上下班回家碰见了他跟白家的媳妇陈红霞。 主任夸陈红霞做的好,说有了她的那些信件和指认陈家翻不了身,而他也能凭借此事升官。 “我说了只要你指认,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林月语知道吗?她会不会去告我。” 林月语是林映俞的远房表姐,她们之前也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几面,林映俞跟林家的关系比林月语要亲近得多。 她当初出了事情成了陈红霞后,又碰见了林月语,林月语好像并没有认出她。 她害怕她说漏嘴,几乎从不跟陈家有来往。 但是这个世界上知道她姓林的,除了白向东还有眼前这个革委会主任。 她当初给了他不少东西,可没想到这个男人拿了钱以后时隔多年又找上门了。 “我不会去举报你,毕竟你的事情我也知情,但你必须要帮我。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我一定能往上走。” 陈红霞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他,那些信件原本是家里人辗转多地想要联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