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弄来这么多工业券啊?”一夜美梦,早上起来,顾红星看到柜子上那一大把工业券,整个人都震惊了,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呢。
“昨天下班跟我师傅和师兄一起接了个活,给仪器厂修了个设备,车间主任给了我们一些票据当谢礼。”齐卫国见媳妇这么开心,觉得自己昨天的辛苦没白费。
“你们收的谢礼不用上交单位吗?”顾红星一脸疑惑。
“这是我师傅接的私活,跟单位没关系。”
看到媳妇一脸懵,齐卫国就知道媳妇是误会了,接着解释道:“我们单位是生产单位,不是维修单位,只不过我师父比较擅长维修各种设备,所以总有外厂的领导找他帮忙,单位也允许我师父收些谢礼,只要不收钱就行。”
“我看你啥都会修,还以为你在单位就是专门负责维修机器的呢。”听了男人的解释,顾红星恍然大悟道。
“我是焊工啊,不是维修工。”齐卫国被自家媳妇那小迷糊的可爱模样直接逗笑了。
“谁让你不务正业来着!”顾红星被笑得有些羞怒,使劲掐了自家男人一下。
“对对对,怪我,是我不务正业!”齐卫国被掐得一激灵,赶紧求饶道:“那咱家有工业券了,我今天下班就把铁锅和剃头推子买回来?”
“行!要用多少钱,你去钱盒子里自己取。”
顾红星是不指望家里这个月能存下钱了,索性就花个痛快,把钱花个干干净净,等到了下个月再存钱。
顾红星已经打算好了,下个月一开工资,她就把自己的工资直接锁进柜子里,跟姥姥帮她存的288块钱放在一起,放在柜子里的最底层,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花这钱。
家里的大锅有着落了,剃头推子一到手,找她剪头发的小子肯定也少不了。
一想到这些,顾红星就忍不住雀跃,要不是街上人多,她都想跳一段《东方红》了。
一想到,今天午饭是两个土豆丝包子和两块撒了盐的油滋啦,顾红星又忍不住哼起了《我的祖国》。
昨天家里熬完猪油,剩下半碗油滋啦,顾红星趁热在油滋啦上撒了盐。早饭时,一家四口,一人分了一块,中午一人又分了两块,剩下的几块油滋啦,顾红星打算晚上买棵白菜包饺子吃。
一想到家里还有那么多好吃的,顾红星就生出无数的干劲,觉得生活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跟顾红星一样,感觉生活越来越有盼头的,还有二食堂的其他七位老员工。
顾红星到达后厨时,原本都踩点来的众位阿姨们竟然早早就到了。
不过阿姨们本色不改,到了后厨也没干活,而是聚在一起,头挨着头聊八卦,聊得兴奋了,还有人拍掌大喊“痛快”、“活该”、“遭报应”。
“聊啥呢?”顾红星跟阿姨们待得久了,爱八卦的基因也都被激发出来了,饭盒还没放下呢,就凑到阿姨们身边,想听听是啥八卦让大家这么兴奋。
“聊让人开心的事情!”一向守不住秘密的春花姨都学会卖关子了,这可真把顾红星惊奇坏了。
“我的亲姨啊,赶紧告诉我吧!”顾红星摇晃着春花姨的胳膊撒娇卖萌。
“今天一食堂发生大事了!”春花《大杂院小夫妻1967》,牢记网址:1姨还是那个守不住秘密的春花姨,被小闺女撒个娇,立马缴械投降了。
“啥事啊?赶紧说说!”顾红星一听是一食堂出事了,眼睛都亮了,立马搬来小板凳,坐在春花姨身边一脸急切地等下文。
虽然跟一食堂没啥过节,但天天听着阿姨们对一食堂的种种控诉,顾红星已经把一食堂的刘福寿及其党羽当成自己在厂子里的头号敌人了。
头号敌人的大本营出事了,顾红星自然是相当兴奋了,那幸灾乐祸的小表情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脸上,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一食堂今天被工人们攻陷了!”春花姨一脸兴奋地分享着她几天的所见所闻。
“攻陷了?”春花姨的用词让顾红星有点迷糊,上次她听到这个词还是在一部反抗帝国主义侵略的电影中呢。
“十多个工人把一食堂的打饭窗口围了,这事闹得可大了,工会主席都过去了。”春花姨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比划划,讲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绘声绘色。
“因为啥啊?”这一食堂是干了啥天怒人怨的大事,能把工人们逼到这种程度,顾红星那是相当好奇了。
“一食堂把昨天的剩菜做成包子馅,骗工人说那是大肉包子,两个大包子要一两肉票和二两/粮票,卖价跟咱的土豆丝包子一个价,都是一毛钱一个。”
“工人们一听这价格,感觉还不错,国营饭店卖的大肉包子个头不大,还要一两肉票,卖一毛钱呢。不少人都觉得挺实惠的,就都买了两个尝尝。”
“等吃的时候,工人们一口咬下去,根本没吃到肉,吃了一嘴泞了吧唧的破茄子,还带着一股腥了吧唧的味,反正是老难吃了。”
“花了一两肉票买了这么难吃的东西,工人们肯定不愿意啊,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去窗口要说法了,正好去的是范永祥那个窗口。”
“范永祥就是昨天来咱二食堂送剩菜、说话贼难听、还挺横的那个小子。他是刘大脑袋媳妇的亲外甥,管刘大脑袋叫二姑夫。”
周春花怕顾红星不知道一食堂的范永祥是谁,在八卦过程中,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我知道是谁了,春花姨你接着往下讲!”顾红星听得过瘾,正在兴头上呢,赶紧点头催促春花姨接着往下说。
“那小子多横一个人啊,平时在一食堂老嚣张了,跟年纪大的工友说话都一点礼貌不讲。那些工人去找他要说法咋可能成功。”
“范永祥不仅不道歉,还跟工人说了难听的话,直接把工人们激怒了,嚷嚷着要把肉票和钱都要回来,不给的话,他们今天就不上班了,一直在一食堂坐着。”
“那包子卖出去一大盆,不少人都买到了,大部分人虽然憋气,但不敢出头,寻思就自认倒霉了,但现在有人带头要说法去了,这些人就也跟着去了,现在估计得有六七十人了。”春花姨说话后,还用眼神寻求身边几个老姐妹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