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小巧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点心。 然而江芷棠却并无闲情逸致来品茶,自从绯妍上车后,她便郁郁寡欢起来。 反观绯妍,则显得泰然自若。 她慵懒地斜倚在柔软的坐垫上,玉手轻轻挑起窗帘的一角,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象。 目睹着绯妍那悠然自得的神态,江芷棠内心愈发烦躁不堪。 她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试图掩盖住自己的局促不安。 “这茶真香!” 绯妍由衷地赞道,眼神无意间扫过江芷棠。 江芷棠缓缓放下杯子,凝视着绯妍,终于按捺不住地发问: “你与夏小满,究竟是什么关系?” 绯妍微微一怔,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但须臾间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她语气淡漠地回应道,轻笑一声后,目光直直地落在江芷棠的脸上,无边柔媚地说道: “不过,我倒是对你和他的关系,颇感兴趣呢。”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门帘一掀,夏小满已经跨进来,对着绯妍伸出手,笑着说道: “火灵珠,可以还给我了吧?” 眼波流转间,绯妍轻笑一声,慢吞吞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似笑非笑地递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忘记呢?” 接过锦囊后,夏小满像是不放心一般,还特地打开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方才抬头笑道: “怎么可能忘?按照约定,你还得帮我做三件事。” “咱们这么深的交情,你居然信不过我?我好伤心啊。” 绯妍掩面作悲伤状,语气中满是说不尽的酸楚,眼角处更是隐含着点点泪光。 夏小满见状,却是咧嘴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道: “少来,要不是你现在打不过我,怎么会舍得把火灵珠还给我?” 见他如此不配合,绯妍也不再伪装,当下便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淡淡地说道: “哪三件?快点说吧,等完成之后,我也好尽快摆脱你。” “第一件,护送我们安全抵达胶州,但有个限定条件,就是途中不能随便杀人。” 夏小满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第一个任务。 绯妍轻叹一声, “想不到,我竟然沦落至此,要当保镖,还得护送两个小毛孩去胶州。 幸亏我的徒子徒孙们,看不到我这般惨状,否则,真是要被她们唾弃死。” 他们俩的对话太过诡异,江芷棠听得一脸懵圈。 但是,她还是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直接问道: “你让她送我去胶州?难道你不去吗?” 夏小满扭过头来,微笑着回道: “我也一起去,有她帮忙,咱们的路途会顺畅很多。” 江芷棠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只见绯妍腰肢纤细,仿佛不盈一握。 手指修长而白皙,指甲上涂着淡淡的红色,更增添了几分妖娆与妩媚。 怎么看,绯妍都像一个养在深闺中,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充当护送他们的保镖? 于是,江芷棠失望地摇摇头,连连说道: “楼家必然会加派人手来追捕,如果去胶州的路途太困难,我们不妨在这深山老林中,躲他个月。 等风头过去了,再去也不迟。” 此言一出,引起了绯妍的不满,她挑了挑眉毛,语气不忿地问道: “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你沉睡了那么久,我也不敢百分百地相信你呢。” 夏小满不但不解释,反而开始煽风点火。 说完,他顺势坐到了江芷棠的身旁,对着绯妍似笑非笑地续道: “正巧,门外就有一堆不速之客。” 话虽没说完,但是言下的含义,却再明显不过。 尽管知道他是用激将法,但是面对着两个少年质疑的眼神,绯妍的怒火成功被激发出来。 只听她提高音量,对着马车外,前来围捕的散修们喝道: “快给姑奶奶滚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她的声音远远地传送开,在山谷间激荡起阵阵的回声。 这突如其来的喝骂声,让埋伏在不远处的散修们面面相觑,他们本是被罗生堂的巨额悬赏吸引而来。 打的如意算盘是,先远远跟在这辆马车后,等入夜休息时,再一举偷袭,抓住江芷棠,送回去领赏。 可是被绯妍一语叫破后,散修们,便不再躲藏,陆陆续续地从埋伏点跳了出来,竟然有一百余人之多。 马车内,只有三个少年,要如何跟百多名的散修对抗? 江芷棠瞬间没了主意,又惊又急,脸都吓白了,她紧张地抓着夏小满的衣袖,担心地问道: “怎么办?” “别担心。” 夏小满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紧接着,他又对着绯妍笑着说: “看你的了,要是你搞不定,及早说一声,我会帮你收拾烂摊子的。” 听到这句话,绯妍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她涨红了脸喝道: “好的不学,竟然学你义父的语气?” 就在几人说话的间隙,散修们已经逐渐迫近,围成一个圆形,将马车紧紧地包围在中间。 不等夏小满催促,绯妍一个箭步,已经蹿出了马车外。 只听到无数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地面被踩踏的沉闷回响,他们的步伐中带着紧张与急切,每一次落脚都似乎在预示着下一步的攻击。 紧接着,是连续不断的兵器碰撞声,如同密集的雨点打在铁皮上,声音尖锐而刺耳。 在这激烈的打斗声中,还夹杂着低沉的吼叫声,咆哮声中,偶尔还会夹杂着痛苦的呻吟,那是受伤者无法抑制的呼喊。 听到这些近在咫尺的打斗声,江芷棠感觉度日如年,心中早已转过千百个念头。 但是瞅见身旁的夏小满,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你都不担心吗?” 见她脸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似乎被吓到了,夏小满柔声安抚道: “担心啊,我只怕她出手太重,要是杀了人,不好交代。” “她,到底是谁?” 江芷棠抬起头,追问道:“你要给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