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听雨轩外,苦苦哀求,却被父亲果断地拒之门外之后,江芷棠心底的寒意越来越深。 只得垂头丧气地返回绣房,等待母亲带回最终的决定。 在这段时间里,江芷棠感觉每一刻,都如同度过一年般漫长难熬,心中焦急万分,坐立难安。 身在世家大族,江芷棠并不是没有政治联姻的心理准备。 可少女怀春,谁都会幻想,陪伴自己终身的夫君,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人中龙凤。 而江芷棠身边,并不乏追求者,多是青春年少,拥有美好前途的大好青年。 谁曾想,父亲竟然在众多可以挑选的世家子弟中,选中一个大自己二十几岁的鳏夫? 当江母步伐沉重地回到绣房时,从她回避的眼神中,江芷棠瞬间明白了一切。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这门亲事已经板上钉钉,没有任何可挽回的余地了。 再过三个月,楼凌云将会亲自来迎亲,她感到万念俱灰。 人生的美好,才刚开始,就要被这一场政治联姻给毁灭了。 在尝试过哭闹、争吵甚至以死相逼等种种方法之后,父亲江宇文不为所动,只派人传来一句话, “随她闹去,楼家医药天下无双,只要留得一口气上花轿就行。” 听到这句话后,江芷棠知道,再这样闹下去,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任人摆布,接受这个无可奈何的婚姻。 命运,总归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头顶上闪过一丝亮光,房门被推开,江母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 看得出,江母其实也备受煎熬。 见着母亲消瘦的身影,和愧疚的神情,她流着泪扑进母亲的怀里,满脸凄楚地唤了一声, “娘……” 江母搂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开门见山地问道: “棠梨,你可有心仪之人?”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江芷棠吃惊地反问: “娘,你为何要问这个?” 见她神色惊诧,江母又是一声叹息,幽幽地说: “如果你有心上人,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们一起逃走,逃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此言一出,江芷棠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母,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瞅着稚气未脱的女儿,江母伸手满眼柔情与不舍,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我的孩子,我宁愿一辈子见不到你。 也不愿,你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楼家,那可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想办法逃吧,距离婚礼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好好计划一番。” 听到江母的建议,江芷棠瞬间生出了希望。 一向隐忍的母亲,为了女儿的幸福,终于不再沉默。 可是江家势大,楼家的眼线更是遍布天下。 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的世家小姐,又能逃往哪里呢? 时光匆匆,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江母借口出嫁前,要先来跟外祖母道别,带着江芷棠,毅然决然地回到金陵的娘家探亲。 按照母亲精心设计的计划,已经安排好接头人,接应江芷棠乘坐船只向北,抵达胶州,然后再从胶州港口乘船出海。 如此一来,便如同鱼儿跃入广阔无垠的海洋一般,从此获得自由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金陵叶家的警戒,竟然比在江家老宅还要高出不少。 江芷棠只要一出门,必定是仆从环绕,动辄十几个丫鬟、嬷嬷随侍在旁。 其中以叶家管事谢嬷嬷,最为烦人。 不管江芷棠怎么赶人,她却始终如一地寸步不离、如影随形。 根本就没有一点,可以喘息的空间,更别论逃出去找接头人了。 马车缓缓驶过金陵市区,一道华丽的门帘将窗外的喧嚣隔绝开来。 眼睁睁看着叶家的大门越来越近,逃脱的希望正变得渺茫。 江芷棠抬眼看了一下,坐在身旁的谢嬷嬷,一脸幽怨。 就在她低头思索,可以用什么样的借口,再出去转上一圈时,忽然听到了约定的暗号声响起,她心头一振,立刻命令道: “停车!” 可谢嬷嬷却不为所动,脸上挂着慈爱温和的笑容,劝说道: “大小姐,我们马上就要抵达叶家老宅了。” 眼见马车并未停下脚步,江芷棠心中焦急,但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想要下车闲逛一会儿,散散步,再买点东西。” 谢嬷嬷闻言一怔,语气柔和且坚定地拒绝,“哪有千金小姐放着马车不坐,非要走路的?” 听着暗号声音越来越近,江芷棠更急,声音大了一些, “这马车太闷,我就想下去透会气,你这都要管?” 谢嬷嬷低下头,语气缓和了一些, “不敢,不过,我们马上就要抵达叶家老宅了,再忍耐一下吧。” 暗号声越来越清晰,母亲派来的接头人,已近在咫尺。 只需要下车,跟上此人,就可以通往自由。 可谢嬷嬷却横加阻拦,不让她下马车,让江芷棠十分气恼, 距离叶家老宅越来越近,她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心念一转,江芷棠决定冒险。 于是,她在心中默念咒语,将龙、虎、马符灵同时放出。 三只符灵突然间迅速膨胀起来,眨眼之间便将马车顶部猛地掀起,并抛向远处。 那龙头高昂着头颅,布满闪闪发光的鳞片,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蜿蜒曲折地覆盖于整个马车上,并紧紧缠住了谢嬷嬷与车夫二人。 与此同时,旁边一只威猛雄壮的老虎猛然跃起,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后,径直冲向人群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街道上的行人惊恐万分,纷纷四处逃窜。 正当人们陷入一片混乱之际,江芷棠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上马匹,心急火燎地朝着接头人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