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城

风城，坐落于海之南。 这是一个长年多风的地方，它离海边很近。这里的海，水是蓝色的，沙滩是白色的，海的上空到处是飞翔的海鸥。 清晨，五六点钟，是海水涨潮的时间，海上浅滩处有一些搁浅的小船，它们在沙滩上搁浅了一夜，终于在黎明的时刻，被缓缓而来的海水推聚在一块，它们相互地撞击着，任由海浪拍打着自己。 海鸥在上午的时间段比较多，它们低空飞行，在海面上穿梭着、寻找着海里的鱼儿。 九点钟，正是阳光升起的时刻。海面上波光粼粼，闪闪发光。 沐清扬，一个年轻的钢琴师，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带着白色的手套，坐在蓝色的海光里，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弹奏。 他喜欢这个地方，这是一个诗与远方的地方，蓝色的天，蓝色的海岸线；白色的沙滩和白色的海鸥，一切都是那么的对称。 这是他的灵感之地，除了这个灵感之地，他还需要一个给他带来灵感的人，这个人是他心爱的女人，她叫玄冰。一个喜欢穿红色裙子在沙滩跳舞的女孩子。她说过，‘我是火一样的存在，风一样的存在，如果那一天，我开始穿白色的裙子，那就代表着我将像流星一样离开这个有你的人世间。’ 玄冰平时冷傲，她的世界里，只有沐清扬。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沐清扬，没有人能比他更完美。沐清扬——就是完美的存在，是光的存在。 海上的风有些大，沐清扬双手欢快地弹奏着《覆冰血色天》，天空中的海鸥在他的音乐声中像跳跃的音符，又像舞动的精灵。沐清扬感受着天地间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妙。他闭上眼睛，尽情地释放着自己丰盈的灵感。 这里，虽是人间，却似天外之地。沐清扬喜欢这里，他更喜欢在他喜欢的这个地方等那个他喜欢的心上人。 只是这一次，玄冰来的有些姗姗来迟。海鸥散去之后，玄冰来了。 她是和北辰一块来的，他们两个都穿着白色的礼服。北辰的手里拿着一束红色的花，另一只手则护送着玄冰。 沐清扬听到远处的风声，停下了十指飞跃的双手。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玄冰，你怎么了？为什么穿上了白色的礼服？”沐清扬有些诧异。“还有你北辰？你也穿成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玄冰要过来给你跳最后一支舞，她让我陪着。”北辰停下脚步，然后目送着玄冰慢慢地走向沐清扬。 “最后一支舞？”沐清扬看向玄冰，不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最后一支舞？” “跳完这支舞，我要和北辰去冰城。”玄冰脸色煞白，双手有些颤抖。 “去冰城做什么？”沐清扬有些急了，他质问玄冰。“你去冰城了，我怎么办？你是我作品的一部分，你走了，我怎么创作新曲？” “沐清扬，你永远都是这么的自私。” “我怎么自私了，难道我说错了吗？”沐清扬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我和我的作品，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走了，我怎么继续创作作品？” “对不起，以后我帮不了你了。”玄冰转过身，把目光转向了蓝色的海面上。她望着海上白色的浪花说：“你看那远去的海鸥，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陪着海，它们也有要休息的时候。” “我没有让你时时刻刻地陪着我，我只让你在我创作的时候陪着我。”沐清扬站起身，走近玄冰，他拉起玄冰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不要离开我，不要去冰城。” “这个你说了不算。”北辰担心玄冰受伤，快步走上去，推开了沐清扬。“清扬，你不要总是想着自己，你也得为玄冰想想，她这些年，为了你的创作，耽误了治病，现在她的病情已经恶化到癌症的地步了，难道你真的希望，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死在着白色的沙滩上？” “什么？她有病？”沐清扬一脸震惊，“她什么病？” “你问她？” “玄冰，告诉我，你对我隐瞒着什么？”沐清扬再次情绪激动地抓住了玄冰的手，“你什么时候生的病？你得的什么病？” “清扬，不要问这么多了，你知道了我的事情，只会影响你以后的创作。”玄冰接过北辰手中的花，转头看向沐清扬，轻声说：“来吧，我为你跳最后的一支舞，今天，你要创作一个新曲，这个曲子就叫《风雪之恋》。” 沐清扬看到开始缓缓起舞的玄冰，重新坐回到白色的钢琴旁边。他闭上眼睛，重新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玄冰要走了，他要在这最后一刻，为他心爱的人创作一首绝世佳作，没有了玄冰，他今后估计再也创作不出任何的作品了。 这一刻，他的思绪如泉涌，灵感、跳动的字节、美妙的音符一切的最纯粹的东西都在他的十指之下绽放开来。 美妙的音乐都来自天籁，来自天外。 他所弹奏之曲，不仅仅是音乐，更是奇妙的天外之音。 伟大的作品都是在特定的氛围之下产生的，悲伤的心情、离别之情、痛失所爱之情，再加上环境的影响，一首悲伤又美好的曲子从他的脑海里诞生了。这首曲子就是他的绝世之作《风雪之恋》 跳完了这支舞，北辰带走了玄冰。 离别前，北辰对沐清扬说：“我从刚才你的新作里看到一个伟大的作曲家诞生了，但是遗憾的是，” “遗憾的是上帝却带走了我的左膀右臂！”沐清扬接过他的话冷冷地注视着前方的海面，海风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不断地轻抚着他的脸颊。“此后，我将与这大海为伴。” “那我们走了。” “带我照顾好她，我会为她祈祷，祝她早日康复。” “你如果想她，可以去冰城找她。” 沐清扬没有吭声，对于他来说，失去玄冰，他是没有承受之力的，他只有躲在这浩瀚的蓝色之海，才能渐渐地遗忘伤痛。 况且，北辰能更好地照顾她，这个是令他最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