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母失意的脸,阮观南很是心疼,她赶紧转移话题道: “爸妈,你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阮观南赶紧把包袱解开,里面有很多吃的东西,其他的用品只能一趟趟的慢慢来了。 阮父眉头不由的紧蹙,担忧道: “南南,这大半夜的,你是怎么过来的?” 阮观南不想让他们担心,撒了个小谎道: “我找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很安全的,以后可以经常给你们带一些东西。” 阮母很是心疼,同时也很欣慰,女儿终究是长大了,懂得理解和支持父母了…… 转而又想到什么,担忧道: “这些东西,我们怕是留不住的,有人时不时就会来检查……” 阮观南心一酸,对父母的艰难处境又有了新的认识。 她认真想了想,说道: “爸,妈,你们白天有时间到山上转一转,然后咱们约定个地点,把东西藏到山上,你们也不至于过的太艰难。” 阮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们省着些,就不用女儿经常来冒险了。 三人达成一致后,阮父就准备趁夜送她回去。 阮观南赶忙拦住他,她还没忘记院子里的周砚呢。 “爸,如果被发现,我能借口说些什么糊弄过去,你如果擅自离开,那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阮父心里很无奈,但也没法反驳。 现在这种情况,早就不允许他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了。 “对了爸,你给我拿一件你的褂子吧,妈的尺码我还记得,等下次来,我给你们带几件做旧的衣服,也好让你们换着穿。” 阮父没多想,点点头,直接进屋把那件压箱底的衬衫递给了她。 阮观南心里不由得一酸,赶紧和爸妈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阮观南的情绪一直都很低沉。 没见到之前,心里总是惦念着。 见到之后,看到向来体面的父母过的如此狼狈,阮观南心里更是堵塞又心酸。 周砚小心的注意着,不让树枝刮破身上的衣服。 看到她一直抑郁寡欢,周砚心里也不好受,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安慰她。 等到两人走过一半的时候,周砚突然停下,站在原地不走了。 阮观南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 “怎么不走了?” 周砚没有回答,眼睛却紧紧的注视着她,沉默了几秒开口道: “阮同志,和我处对象吧。” 阮观南正被他盯的发毛,陡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傻住了。 夜色渐深,来时的微风现在已歇了下来。 树林间安静的连树叶都不再发出声响,夹杂着偶尔的虫鸣,倒是让阮观南本就浮躁的心难得安静了下来。 但这种安静,在瞥到周砚身后的东西时,再次被打破。 阮观南咽了咽口水,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砚的神色,发现他脸上满是认真和严肃,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才试探着开口道: “周知青啊,你先不要冲动,你这脱口而出的表白,万一不是发自肺腑的想法,而是……” 周砚的话一说出口,堵在心里许久的郁气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陡然散了个干净。 但转而又被另一种紧张到全身颤抖的情绪所取代。 他手心慢慢收紧,用掌心的刺痛来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然而,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心脏陡然一阵刺痛,连嘴角都感觉到了一分苦涩,他下意识接话道: “而是什么?” 阮观南看他脸色越来越差,甚至有往惨白的方向转变的趋势,心里不由得一紧,轻声道: “而是,被鬼附身了呢?” 周砚一愣,心里的痛苦终是压抑不住,低吼道: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 阮观南被吼的一愣。 半晌,眼泪直接吧嗒吧嗒往下掉,哽咽的发出了灵魂一问: “那你为什么要在坟前和我表白?不是被鬼上身,难道你是觉得缺少见证人吗?” 周砚脸上的崩溃瞬间破裂,不可思议的转身开了一眼。 在看到那显眼的土包之后,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一言不发的闷头往前走。 随后又走了回来,牵住阮观南的手,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山下走去,路上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周砚把阮观南送到屋门口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阮观南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周砚就像一个幽灵一般,在她面前突然出现,刷个存在感帮她干干活,又突然消失。 行为很是令她费解。 再又一次出门送物资的时候,周砚直接等在了门口,一言不发的接过她手里的包裹,闷头往前走去。 阮观南赶紧小跑的追了上去,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脸色。 男人五官本来就极为出色,眉骨立体,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 气质自带疏离冷傲,披了一身清冷的月光,更是高而不可攀。 周砚一路沉默不语,仔细留心周围的情况,把阮观南安全的送了过去。 回来的路上,周砚走在了她的身后,气氛安静的可怕。 阮观南心里有些闷闷的,压的她有些不舒服。 她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原地,背对着周砚轻声道: “周砚,我有点累。” 周砚没说什么,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等着她上来。 阮观南松了口气,轻轻的伏在他宽阔的背脊上,窒闷的心才有了一丝缓解。 她的手一点点的从肩膀上往前挪动,直到环住了他的脖子后,才安心的把脸颊靠了过去,趴在他的肩膀上侧头看他。 看着男人俊美冷锐的侧脸,阮观南的心不由得有些紧张,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轻声开口道: “周砚,你上次说的……” “下去再说。” 还没说完,就被周砚沉声打断。 阮观南下意识扫了周围一圈,这才闭上嘴巴等着他背自己下山。 周砚现在心里乱的厉害。 上次本想说些什么转移她低沉的情绪,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示爱的话就脱口而出。 虽然很仓促,但周砚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在夜凉如水的荒山上竟然热出了一身汗。 他的手因为用力攥紧而变得骨节凸起、泛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因为她的任何一个眼神动作而感到慌乱。 再得到那么一个答案后,他甚至还有心想: 这,是委婉的拒绝吗? 慌乱了好几天的心,却因为她刚刚的一句轻言细语而得到安抚。 因为感受到耳边属于她的清浅呼吸,心再次狂跳不止。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周砚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脚步不由的加快的几分。 下山后,阮观南看四周环境静谧、天上也月朗星稀。 于是她凑在周砚的耳边道: “周同志,和我处对象吧。” 周砚迈步的腿顿时僵在了原地,脸上的冷硬沉闷瞬间一扫而空,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了她。 还没看清她的脸,唇上就触及到了一抹柔软。 他下意识抿了一下,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阮观南惊的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 然后在她直白的目光中,周砚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甚至还沿着脖颈一路往下,到了逐渐发烫的地步。 周砚迅速扭过头,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到了知青点,他把人往屋门口一放,掉头就往男知青那边快步走去。 阮观南急了,小声的喊了他一声。 结果那高大的背影一个踉跄,反而走的更快了,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阮观南张了张嘴巴,愣了半天才气哼哼的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