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摸到了什么,但是也只是冰山一角。 这一角小到她连寒气都感受不到。 商行简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瓶,那龙筋似乎还有灵识一般,竟然能在酒中盘桓,只是还未苏醒。 “沈落和你说过什么?” 沈落和她说过很多,但是程脉不知道他说是什么事情。 将沈落之前说过的话全部复盘了一遍,程脉很快抓住了重要信息。 “天地灵气枯竭,只剩下人类存活,可是几百年前灵气突然复苏,是因为老板你重返人间。”不是这么说的,但是大概是这个意思。 “灵气复苏,生灵开始重新拥有机遇,但是人间霸权上千年,怎么可能容忍这些生灵与他们共存。” 程脉看着商行简说中的酒瓶,“沈落还说,你曾一夜之间血洗天下道观,重伤无数寺庙。” 是为了给这些生灵争取一线生机? “岁星曾经预言,天地崩溃,万物寂灭,平衡得失,终将归虚。”商行简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程脉。 岁星? 是人还是星星?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所有生灵都是自然的主宰,一家独大,终将归为空虚,但是有些人就是不懂。”商行简说着,看向那边正在摆阵的园艺师,“他们试图驯服神仙,驯服妖灵,驯服恶鬼,驯服世间一切非人类的生灵为他们驱势,这是贪念。” 程脉垂了垂眼眸,“在历史上,这些生灵是不是也对人类进行过屠杀?”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灭绝了。”商行简微笑道,“你猜,我既已寂灭,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一个已经寂灭的上神,却在千年后重返人间,怎么可能是巧合。 程脉觉得沉重,这种沉重压着她,就好像已经压了她数千年。 “岁星,是谁?”程脉突然问道。 “智慧神君。” 程脉突然有种果然的想法,因为她继承了岁星的神智,所以她才能感觉到这份沉重。 “我能解决这些事情吗?” “当然不能,你只是继承了她的神智,不是继承了她的神力,在异想天开什么?”商行简无情戳破。 程脉没忍住一脚踢在了商行简的腿上,“不只是神智,我还继承了她时时刻刻都想掐死你的想法。” “哈哈哈哈哈……”商行简爆笑出声,单手开了酒瓶,灌了一大口。 程脉:“!!!”人家的龙筋还在里面泡着,他就真的当成酒喝了? “麒麟泣血,天龙归位。”商行简将酒瓶置入空中,指尖翻转凭空画符推入酒中,以麒麟血燃烧。 天空突然起了雷鸣,黑云压城,黑龙之中有龙啸声,震耳欲聋。 结界被突然而至的血雨冲出了边界,程脉站在结界中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却能看到外面宏壮的一幕。 金龙破云而出,为漆黑的云襄上了一层精光,巨龙盘旋,电光四射,地上的大阵被连根拔起,又被麒麟血液烧成灰烬。 商行简不知何时已经站不在了龙头之上,声音破空而来。 “吾在此,尔等认罚。” 话音落下,便是雷鸣电闪。 程脉始终站在结界之内,因为大阵被连根拔起,她能清晰的看到结界之外试图攻进来的恶鬼与邪祟。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 他们没有思绪,如傀儡出行,只为完成目标。 被雷劈了一波,还有另外一波补上。 源源不断,络绎不绝。 程脉目光所及,都是这些东西,老程竟然真的在家里养了这么多脏东西? 战鼓声起,似有千军万马奔赴而至。 蒙安将军肩托一念,长枪立地,“动我儿者,死!” 蒙安将军带来了阴兵,与这些邪祟恶鬼战斗在一起。 程脉看向远处的那道金光,和商行简交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程脉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烟雾。 距离太远,她看不真切。 突然,结界破碎,商行简现身拉住了程脉的手腕,“走。” 他掌心发寒,似乎因为刚刚的战斗受了伤。 程脉却没有动,商行简回头看向了程脉,“事情解决了,这些东西蒙安将军会出来,我们……” “商简行。”程脉打断了他自以为很好的演技,没有丝毫惧怕。 商简行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他突然笑了笑,笑的很不自然,“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别学他,恶心。”程脉厌恶道。 商简行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微微眯眼盯着程脉,“哈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岁……” 一道天雷劈到了他的脚下,他只能后退一步。 程脉趁机跑了出去,房顶之上随处可见都是打斗恶鬼邪祟,程脉终究是个人。 她身形灵活的试图靠近蒙安。 “父亲。”程脉被恶鬼抓住了双腿,她大叫一声,蒙安的长枪从天而降将那恶鬼打了一个魂飞魄散。 程脉挣脱,再次向前跑,商简行却比她快,“你现在不过区区一介凡人,能跑去什么地方?” 程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看向了商行简的方向。 那边依旧电花火光,巨龙盘桓。 “等他来救你吗?怕是来不及了。”商简行说着,伸手去抓程脉。 程脉微微咬唇,在商简行马上要抓到她的时候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程脉一屁股跌进了商行简的乾坤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她哎吆了一声,发现自己落在了草屋的院子里。 揉着屁股起身,暗自决定她以后一定要在这乾坤袋里搞些毯子床垫,不然每次这么跌进来,非给她跌成残废不成。 “倒是不傻。” 是商行简的声音,外面还有斗法的声音。 程脉缓和了尴尬的屁股疼,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不是天下第一吗?怎么要打这么久?” “猫捉老鼠,逗趣而已。” “我差点就死了。”程脉怒声叫了一声,但是也知道商行简每次将事情说的特别简单,就一定不简单。 至少今天来和商行简交手的这个东西,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我在,死不了。” 一模一样的话,是商行简第二次给她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