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漫天飞舞的雪白,他伸手接过,凉意在手心化开。 受过伤的指尖将将愈合,看起来还有些可怖。 提醒着他,曾经秦烟有多危险。 他一时有些怅然。 正出神间,忽而听得里面东西掉落。 他眉峰一蹙,立即冲入里间。 “娘娘别这样,您还需好好养身子!” 静秋正拉着女子,她穿得不多,赤足在地上浑然不觉。 秦烟想挣开,背上却升起火辣辣的疼。 “我无碍,别拦着我。” 两人正拉扯着,见到外间人影,静秋如抓住救命稻草。 她焦急道,“宁公子,请您帮忙劝劝娘娘吧!她如今身子未痊愈,不能再折腾了。” 秦烟听到她的话,还有些不确定。 转身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不由得错愕。 宁枭扫过她身上,跟着皱眉。 接着迈步进来,不做多说,一把将她抱起放回床间。 “你不是在北漠么?” 云知行派人押送离开的,不是吗? 见到他的惊讶,让她一时忘了方才的事。 宁枭替她掖好被子,话里透着疲惫,“如你所见,我又来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听她问起那人,他无奈摇头。 刚才换药的时候,秦烟醒了。 第一个问题便是,昭儿和云知行在哪儿? 静秋说昭儿无事,一直被他们保护得好好的。 只是谈及云知行时,静秋说谎的功夫着实不怎么样,很快被她看出破绽。 事实上,秦烟的记忆仍停留在那日,昭阳殿的大火。 她记得找到了云知行,惊喜发现他没死。 可当她努力想将他带出时,殿上那根燃烧的横梁砸了下来。 再然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如她不知,如今距离那日已过去了快十天。 在她逼问下,静秋只得承认,云知行眼下不知所踪。 她当即说要去找他。 她不知道宁枭是何时来的、为何会来。 只是见他也不清楚云知行下落时,害怕更是翻天覆地袭来。 她掀开被子想下床。 宁枭一把按住她,“我知你在意他,可现在你身子虚弱,不宜再做其他的。” “难道我只能在此等着吗?” “京城的军队都派去找他了,你先担心自己吧。” 多日的照料,他鲜少合眼,脸上疲态太过明显。 秦烟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此,她一心记挂着云知行。 方才看见一旁的银甲,她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是云知行所穿的,她不知他为何给了自己。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仍失踪无果。 难以想象这般大雪的天,他会在哪里、可有厚衣服傍身? “我没事,我得去找他。” 没有人能劝住她。 正下床间,忽听宁枭道,“你觉得换作他在,会允许你这样吗?” 云知行事事以她为先,时刻注意她的冷暖、关注她的心情。 可眼前他人不在,那些关心祝福、嘘寒问暖再也听不到。 她如何能心安? “不用你管。” 说着,她挣扎下床。 见她依然执拗,宁枭眼一寒,捉住她的腿重新放到床上盖好。 “你放开!” “秦烟,即便你再深爱他,想找到他。可是在此之前,你能不能顾好自己,也考虑下昭儿?” 他陡然提高音量,话里的严肃震住她。 静秋担忧地看了看两人,见他真心在劝秦烟,便将空间留给他们。 任谁都看得出,这位宁公子记挂着娘娘,他定会照顾好她的。 也许他的话,比自己的更有用。 宁枭深吸了口气,将枕头垫在她背后。 见她袖子挽至一半,还未搽药,只得取过药膏细细为她涂抹。 他垂着眼,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 落在她伤处的动作,却异常温和。 他说的没错。 这些消失的日子,最担心他们的还有昭儿。 “那日后,昭儿一直问起你们行踪。他说,为何迟迟不去接他?” 一席话,令她彻底哑了声。 离别前,她撒了谎。 说待他们办完事,定会一起去接他。 可是如今…… 宁枭为她搽了药、放下衣袖。 摸到她手腕冰凉,沉默将火盆移近了些。 他再坐到床边,这才开口,“这几日不敢让昭儿来,怕他看到你的模样多想。你要是脸上有了笑脸,我再喊他也不迟。” “让他来吧,我想见见他。” “好。” 没有多余的话,知道她不乐意看见自己,宁枭起身出去了。 他让静秋带昭儿过来。 一番忙碌后,他走向一边的偏殿,可以睡上一觉了。 这也挺好的,不是吗? 他想。 昭儿出现后,她脸上的笑就未落下过。 小人儿眷恋地抱着她,呼吸着幽幽清香,很是依恋。 “母后,你是不是生病了?我见他们替你熬药呢。” “母后只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的。” 秦烟顺着他头发,这小家伙,机灵得很,什么都瞒不住他。 “那父皇呢?母后,父皇还回来吗?” 纤细的手指一顿,她眼中黯然,“父皇尚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们说父皇许是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这些日子,宫里人早有议论。 秦烟看向静秋,目光似在询问何人所说。 静秋皱眉道,“娘娘,许多人都这般猜测。说的人太多,不巧被殿下听见了。” 苦涩如药落在喉间,秦烟立即解释道,“父皇不会有事的,昭儿勿要听他们胡说。” “母后,昭儿想去找父皇。” 他眨巴着大眼,认真专注,全然不似开玩笑。 秦烟怕他言出必行,安慰道,“父皇很快便会回来,不用去找。” “母后之前也这样说,可我等了许久,你们都不来。” “母后跟你保证,父皇会出现的。” 她心间刺痛。 她比任何人,都更想找到他。 在送走昭儿后,也更坚定了那个想法。 无论如何,她都得去找他! 当夜,静秋服侍她歇下后,无人的殿内变得很是宁静。 待外面再无动静,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秦烟穿戴好衣裳,简单收拾了下出去。 月光泻下,打落在窗棂上,将殿中勉强照亮。 纤巧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刚迈过门槛,只见暗处屋檐下有一人现身。 清冷月华下,他身形挺立,面无表情站在院子中央。 秦烟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