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有口难言,吞吞吐吐,“我,那个······” “怎么了?” 手指轻挑起她下巴,云知行认真打量她脸上,以为她是身子不适。 “我没事,就是隔得太近,我不习惯······” 与此同时,她飞快瞥了眼他腿间。 云知行茫然看去,忽然懂得她因何扭捏。 头顶传来清越的笑声,秦烟懵懂看向他,“你笑什么?” 他摆手说没什么,继续拥住她,只是没有再贴那般近。 身边的人身子耸动不停,很用力的在憋笑。 秦烟无语按住他,“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睡!” 他侧首看着她,俊眸里风采浮现,星光灼灼。 秦烟撇嘴,干脆转过身背对他。 “烟儿在怪我?” “没有。” “这种事,我亦不能控制。” “你住口!” 他听话闭上嘴,被她这样一逗,半晌没有睡意,只得清醒着数星星。 明日便是花灯节。 每逢这日,京城里的男女老少都会在河边燃放花灯,既是缅怀先人、亦是祈求平安。 盛夏悄然来临,树上蝉鸣声声。 黄昏前,护城河边便慢慢聚集不少人。 云知行早就计划带秦烟来此。 宫中太过乏闷,他有时着实太忙,难有空暇陪她。 虽然有昭儿,到底是个娃娃,顶多是大人照顾他。 他们并未招摇出行,只备了普通马车、简单装扮一番。 昭儿向来爱热闹,在马车上便坐不住了。 若非云知行抱着他,只怕早就蹦出车窗去。 秦烟拉过孩子语重心长,“昭儿,今日人多,切记跟着我们,不许乱跑,听到没有?” 昭儿吐吐舌头,似懂非懂点头。 云知行拉住他的手,自信道,“昭儿只需跟着父皇即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街上鱼龙混杂,可得看好他。” 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她最清楚不过。 稍不注意,那孩子就作妖去了! 没多久到了闹市口,马车寸步难行,两人只能先下车。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云知行不禁伸手牢牢牵着她。 秦烟回握着他,隐隐不安道,“为何我心里总不太放心,要不咱们回去吧?” 云知行侧目打量她,那担心不似有假。 不待他回应,昭儿先开口了,“不回去!那边有好多泥人,爹爹,昭儿想要!” 出宫前,两人轮番在他面前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外面不可再说父皇母后,得喊爹爹、娘亲。 这小东西为了出来玩,只得把叮嘱铭记于心。 看他如此懂事,两人对视一眼。 罢了,还是去吧。 想着常服出行,他并未带太多人,只是暗处有几个侍卫随行,确保万无一失。 今日除了游玩的百姓,河两边还有不少小贩。 除了捏泥人、卖糖人的,做糖画和兜售面具、香囊的也不胜枚举。 对于孩童来说,这里便是新世界、是玩具天堂! 昭儿早就被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央着云知行买这买那。 不多时,他手里多了许多纸袋,全是昭儿点名想要的。 秦烟挥舞着小木剑,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木剑做的,不如宁枭的精细。 “烟儿。” “嗯?” “在想什么?我喊了几声都没听见。” 他语气染着不满,秦烟弯唇一笑,“无事,你叫我做什么?” “昭儿想吃糖葫芦。” 闻言,她脸色一肃,“不行,他最近吃太多甜食,对牙齿不好。” “可是娘亲,别的小朋友都有,昭儿也想要。” “别人有的多了去了,你总不能什么都想要吧?” 他小嘴一瘪,回搂着云知行哼唧去了。 某人处在中间很是为难,不过秦烟说的没错,他还是站她这边。 手上拿太多东西,再无空档去抱孩子,干脆让他自己走。 昭儿扯着他衣袖,嘴巴高高翘起,都能挂一个油瓶了。 云知行不禁打趣她,“他这是像你。” “像我?”秦烟讶异张着嘴,“我才不会这样呢。” 两人并肩行走在人群中,他紧握着她手,生怕人丢了。 被路边耍猴戏的吸引了目光,昭儿很快忘了得不到的糖葫芦。 云知行凭着身高优势挤进人堆,带两人前排看戏。 民间的把戏千奇百怪。 昭儿一脸惊奇,张大了嘴发出一声声惊叹。 除此之外,杂耍的艺人还表演起了胸口碎大石。现场更是掌声雷动,夸赞连连。 云知行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上面。 人群里,他专注望着旁边的妙人儿,眼里柔情蜜意甚浓,连骄阳都比了下去。 秦烟轻蹙眉,“为什么这样看我?” “烟儿很美。” 她嗔怪看了他一眼,唇边却不由扬起弧度。 “看你的戏吧!” “这些不如你好看。” 身边人扎堆,秦烟羞恼地瞪着她,“不许再说!” 他笑得灿烂,忽而欺身飞速在她唇边蹭过。 蜻蜓点水的一吻,让她一时没回过神。 再反应过来,他已认真看起大戏来。只是眼底充斥着愉悦,耀眼得很。 她想着,回去定要好好跟他立个规矩,不可在人前这般! 场上杂耍表演起重头戏,许多人不愿离开。 天色渐暗,杂耍就快结束,艺人们上前求打赏。 来到云知行身前时,他正要去掏银子,动作突然一顿。 “怎么了?” 她不解发问,心头一沉。 云知行回顾四下,心慌如擂鼓。 转瞬面色凝重,“昭儿不见了。” 闻言,秦烟定睛去看,方才小人站着的位置,早已被别人取代。 “昭儿!” 两人一时惊慌不已,四下呼唤着找人。 这里人太多,人海之中找一个小孩如大海捞针。 云知行不敢耽搁,唤出影卫一问,他们也说没看到人。 他一直牵着昭儿,竟未察觉小人儿是何时挣脱的。 当下几人一同找,秦烟心急如焚,仔细翻看人群各处。 眼下街上已聚集众多百姓,将整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在里面穿行十分困难,遑论找人? 云知行牵着她,自责不已,想要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昭儿是秦烟的一切,她一定不能失去他! “不若我们分开找?我让影卫跟你一起。” 事态紧急,她不敢再等。多一刻便是多一分未知的危险。 “好。” 她颤声出口,早已是面目苍白、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