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言也不知情。 能让他心惊肉跳的,他只想到一个人。 方才那股力量却很陌生,显然并非出自那女娃。 但女儿入魔,却与她有关。 上官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出。 没有添油加醋,也不敢隐瞒,毕竟还要靠老祖出手对付鹿七。 就是不知谁胜谁负? “你糊涂啊,灵儿就是被你养歪了,你还想祸害他人?” “挖修士灵根这种歪门邪道之事,你怎么敢?” 老者恨铁不成钢,若非一个姓,他都想拍死上官言。 上官灵儿灵根被毁,那也是她自己作的,与他人何干? 天赋难得,修行不易,凭什么她的行为,要无辜之人背负? 老者第一次觉得自己眼瞎,怎么就寻了这么个后代掌管宗门。 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全部毁于一旦。 面对老祖宗的喝斥,上官言不敢言。 但他不觉得有什么错。 追求强大,是所有修士共同理念。 他就灵儿一个孩子,当然希望她能拥有最好的资源。 “老祖,灵儿说,那人手上有神兽,是玄武。” 从秘境回来,上官灵儿就告知于他。 只不过刚赔过大量灵石,他也拿不准能不能抢得过对方,所以才压下心头的欲望。 如今老祖出关,将是一大助力,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能得神兽镇宗,这是何等殊荣。 还有那柄小铲子,如此宝物,理当落入玄天宗。 “什么?”老祖宗有些烦躁。 直到此时还惦记着别人的好东西。 “老祖,是玄武,灵儿怀疑,那只大白虎和黑鸟也非凡品,咱们要不” “要不什么?” 老者眯起危险的眸子。 到底是什么滋长了这货的歪心。 修真之人,讲究因果,动不动就抢他人资源,他是真不怕天打雷劈? 神兽,若说他不动心是假的。 但自从年轻时杀人夺宝,导致因果报在父母身上,他便洗心革面,一切随缘。 非他所得,他不强求。 这也是他道心稳固,轻松进阶,独居此大陆之首的缘由。 宗门乃他一手建立,宗旨便是“固守本心,一切随缘”。 多年来上下弟子都能坚守,是什么改变了人心? “要不把神兽抢过来?” “你,谁?” 老者正想喝斥上官言心思不正,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道是小奶音。 散步消食的某小只,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出现。 说是消食,一只小肩膀上还扛着一根棍子,棍子上串着一条烤鱼。 “老头,你人不错,请你吃鱼。” 她举起鱼咬了一口,才递上前。 老者看到鱼肉上那个小牙印,翻了个白眼。 等等?? “你是谁?如何进得我宗门?” 犀利的目光射向举着鱼的矮墩墩,满目不可置信。 这反射弧,有点长啊。 小人儿从嘴里拔出根鱼刺,又拔出根鱼刺,噗噗几声吐掉小刺。 “我就是鹿七啊,怎么进的?当然是飞进来的。你家门太高,我走不上来。” 四大宗选址都在山峰顶端,高耸入云。 也不知是嫌低下空气污浊,还是高了有排面。 除了瞬移,她也只能扑腾着飞了。 要消食嘛,当然得有肢体动作啦。 小手扑腾,当运动啦。 老者心惊。 宗门是有护山大阵的,非本宗弟子,不得私自入内。 陌生气息出现在后山,他竟丝毫没察觉。 能无声无息接近他,只能说明,对方修为在他之上。 他可不是上官言那个蠢货,认为对方只是借助法宝。 朝下的目光缓缓侧移,转到死狗般的上官灵儿身上。 “小友,她,你可知为何?” 他总觉得小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时机又洽得这么准。 “知道啊,作恶多端被上面惩罚了,我要求的。” 老祖猛的回头,“你,你要求的?” “对呀,我跟天上那些仙人说,不惩罚上官灵儿,我就平了仙界。” 上官言一脸哔了狗的模样,显然没当真。 前些天不还说平了玄天宗吗,也没见她动作。 这大话都吹上天了,真是不知所谓。 老祖却警惕的睁大眸子,显然记起了那句“平了玄天宗”。 他在小家伙身上感应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准确的说,那陌生气息是从她手上那条烤鱼上散发出的,同方才惩罚上官灵儿时那股气息如出一辙。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而他忌惮的东西,却轻而易举的握在小孩手中,被她拆之入腹。 所以,即便眼前之人是孩童,他也不敢轻视。 “小友,一人做事一人当,上官灵儿犯糊涂,不应以一个宗门为代价。” 他真怕眼前的人把宗门也拆了。 小魔头又咬了一口鱼,小手扯掉上面的鱼刺,嚼巴嚼巴咽下才说话。 “话是这个理,但我是小孩纸,不讲道理。” “上官灵儿做坏事时,你们宗门的人都支持了。” “她的亲爹,还有什么师兄、长老,不仅拘禁修士挖灵根,还侮辱受害者,仗势拆了别人的酒楼。” “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父女还想抢我的神兽。” “所以啊,我来之前,跟三个大宗门商量过啦,我们要联手讨伐玄天宗。” “你们掳了衍器宗的天才,拐了玄青宗的天才,还曾经对问剑宗的天才下手,他们都很积极要搞你们哦。” “我就是好心来报个信,放心,没那么快,我小弟还要修炼长修为,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备战。” 老者: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他直觉眼前的小人并非信口雌黄,而是真有其事,这一刻,他又想拍死上官言了。 都是这王八犊子御下无方,好好的宗门,被弄得乌烟瘴气。 感觉到自家老祖的怒火,上官言头皮发麻。 他这个老祖,看着面上一派和蔼,却是个切头切尾的狠人。 在他很小时就听说过,老祖杀人夺宝,是连根都拔除的,绝不给对方任何崛起报复的机会。 后来确实是洗心革面了,但骨子里的嗜杀,能是那么容易改的吗? 所以,他虽是打心底敬重这位老祖,却也是真实畏惧对方。 事实在前,他也不敢反驳,只希望那个碍眼的死小孩快点离开,他要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