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商翎轩」二楼寝卧。 夜明珠散发着莹白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的明亮如白昼。 雕花大床上的鲛纱帐垂落下来,两只白皙如玉的手紧紧绞着纱帐。 纱帐分开的空间下,露出曲商时的脑袋。 他仰躺在床榻上,满头墨发从床沿垂下,发尾触到地面上。 几缕汗湿的发凌乱的贴在脸上,红肿的唇瓣微张,气息微弱又艰涩。 萧珺翎挪到曲商时的上方,手伸到他的后颈处托住。 她凑近曲商时的脸,眸中一片猩红,沙哑的声音响起:“商宝,不要睡,看着我。” 曲商时以为萧珺翎的疯发过便好了,谁知道她的疯会持续了整整一日。 萧珺翎不让他睡觉。 他若是闭上眼睛,萧珺翎便会咬他,被咬了他若还不睁眼,萧珺翎便开始“欺压”他。 他好累! 骨头感觉都是软的,身上又疼又麻又酥。 可萧珺翎却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曲商时如何说软话,她都仿若没有听到一般。 “阿翎,你再继续下去,我就要死了。” 曲商时声音哑的不成样子,红肿的眼睛已流不出眼泪,浑身上下除了脸上的皮肤,没有一处能看出本来肤色。 他宛如残破不堪的布娃娃。 死字仿佛是萧珺翎的禁忌,她身体的动作微顿,愣愣的看着曲商时,魔怔的道:“曲商时,别不要我。” 曲商时软着声哄她:“那你把我的手放开。” 萧珺翎抬手摸到曲商时的手腕,直接撕碎了缠在上面的纱帐。 曲商时对她抬起胳膊:“你抱我起来。” “商宝,对不起。” 曲商时未说没关系,顺着萧珺翎的力道,跨坐在萧珺翎的身上,手臂揽在她的后颈处,唇贴着萧珺翎的唇厮磨。 趁萧珺翎被分散注意力,手指重重捏在她的穴位上。 萧珺翎软软的倒在他的肩上。 曲商时松了一口气,把萧珺翎放到床上。 他气的抬起手,在萧珺翎脸上隔空扇了两下,拉过被子给萧珺翎盖上。 曲商时抄起衣服披上,掀开鲛纱帐下了床。 腿软的差点摔倒,手按住床沿才幸免于难。 他爬上窗边的软榻上,手臂搭在窗栏上面,侧脸枕在胳膊上望着夜色,平复着身体未消的反应。 萧珺翎过于在意前世了,在意到已经生了心魔。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他问萧珺翎前世的事,萧珺翎也不会告诉他的。 萧珺翎说过前世今生只有他一个男人,那么肯定不是白月光或第三人插足的事。 前世的萧珺翎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竟让萧珺翎怕到自己知道后会离开她。 曲商时完全想不出来。 他能想到的就是萧珺翎背叛他,那他肯定不会与萧珺翎在一起了。 再有就是萧珺翎不爱他。 可萧珺翎除了在床事上发疯,事事都会把他放在首位,看着不像不爱他的呀,便是今日萧珺翎魔怔了,都还记得用至阳之力给他调理身体。 愁死他了! “商宝……” 床榻上传出萧珺翎的唤声,曲商时听的一惊,这么快就醒了吗? 他挪下软榻,光着脚往床走去,掀开鲛纱帐,见萧珺翎仍睡着,但眉间紧皱,睡的很不安稳。 曲商时轻叹一声,爬上床,掀开被子,窝进萧珺翎的怀里。 看着萧珺翎面色恢复如常,曲商时抬手抚摸她的脸,轻声道:“你这么爱我,我不会离开你。” - 上京城外。 银白的月光洒在树林之上,茂密的枝叶将月光尽数吞噬。 周围一片漆黑,一顶软轿从远处缓缓而来,四名轿娘穿着白色简衫,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轿身被白纱笼罩着,上面挂着金色亮片流苏。 软轿的四角挂着灯盏,莹白的光在夜色中摇曳,灯盏下方坠着金铃铛,随轿娘的行走而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出几分诡异恐怖。 夜风将软轿的白纱吹起,露出轿中的白衣女子,她的脸上戴着玉质面具,将鼻子以上的位置遮住,露出一双微狭长的锐利眼眸。 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光滑,微翘的唇瓣嫣红,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出来。”女子的声音清润柔和。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名黑衣女子从树上跃下,稳稳的落在软轿的前方。 鬼脸面具将她的整张脸遮住,隐隐露出冰冷的双眼。 她站在软轿前,望着轿里的人,并未弯腰行礼。 白衣女子开口道:“明晚将药献上去。” 黑衣女子声音平静:“明白。” “山洞中的尸体怎么回事?” 黑衣女子轻描淡写的道:“找点事而已。” 白衣女子声音变厉:“你是在为本座找事,若再敢自作主张,我们的合作便止步于此。” “不敢。” “最好是如此。” _ 翌日。 曲商时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身体被紧紧禁锢着,眼睛未睁,将脑袋埋进对方胸口轻蹭。 “还未到早朝的时辰吗?”他呢喃出声,声音仍有些沙哑。 萧珺翎被他蹭的身体紧绷,但却不敢有越界的动作,开口道:“已到午时,我告假了。” 曲商时轻“哦”了一声。 萧珺翎欲言又止:“商宝……” “嗯。” “昨日……” 未等萧珺翎说完,曲商时抬手推开她,张开眼睛瞪着她:“你不提我都忘了, 我向来有仇必报,虽然你我算不上仇,但是账得算。” “我错了。” 萧珺翎看着曲商时的身体,上面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都是她留下的。 她心中生出愧疚和心疼,还有对自己的厌恶,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特别的响亮。 “阿翎!” 曲商时连忙攥住萧珺翎的手腕,阻止住了她自抽的第二巴掌。 萧珺翎低声道:“商宝,我伤了你。” “阿翎,这次我原谅你。” 曲商时抬手轻触萧珺翎脸上的指印,声音很轻带着安抚之意:“阿翎,你生了心魔,你若真觉得错了,便控制住心魔,不要被心魔控制。” “好。” “别沉溺过去,只看向以后。” 曲商时知道劝可能也白劝,但万一萧珺翎突然想开了,把牛角尖给钻破了呢。 萧珺翎点头:“嗯。” “你抱我去洗澡,给我涂些药膏,明日不是还有宫宴,我这脖子没法见人。” “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曲商时不置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