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目一扫,真是不禁念叨,沈惊觉的大名跃然于屏幕。</p>
“沈总。”唐樾目色清冷地接听。</p>
唐栩俊眉猛拧,脊背离开了椅背,侧耳聆听。</p>
“唐总,我找白小小,有事要跟她说。”沈惊觉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焦急。</p>
“小小现在没空。”</p>
“那她什么时候有空?”</p>
“对你,她什么时候都没空。”</p>
唐樾素来性子平和,有礼有节。可怼起人来那也真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p>
唐栩兴奋地握起了拳头:说得好!</p>
“……”那边沈惊觉俊脸黑糊黑糊的,跟被导弹轰炸过一样。</p>
“首先,小小既然换了号码,就说明她并不想让你联系她。就算你们还没正式登记离婚,出于对女性最起码的尊重,你也不该一再对她进行骚扰。</p>
其次,慈善拍卖会上发生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p>
沈惊觉墨瞳骤然缩了缩,心口像爬满了密密麻麻带刺的藤蔓,且越收越紧。</p>
唐栩心底打了寒噤。</p>
这就是他大哥,左手慈悲,右手修罗。不是他不生气,只是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都不值得他生气,除了家人。</p>
“那件事……”</p>
“你的底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的底线,你已经踩破了。”</p>
唐樾语透凌厉,目光沉炽,“我的底线,除了小小,还是小小。</p>
这是我最后一次接沈总你的电话,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管好你未婚妻和你的家人,别再找小小的麻烦。</p>
再有一次,好自为之。”</p>
音落,唐樾果断结束通话。</p>
此刻,观潮庄园。</p>
沈惊觉站在窗前盯着早就黑掉的屏幕,攥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艰涩搏动的心脏好像也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似的。</p>
随着他与白小小这些日子来唯一的联络人唐樾断掉,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充斥胸臆,甚至透出一丝慌乱。</p>
这回,白小小可能真要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p>
他可能真就再也找不到她了。</p>
沈惊觉心头涌上难捱的燥郁,手忙脚乱地从抽屉深处摸出烟盒,里面还有两支烟。</p>
他指尖颤着抽出一支叼在薄唇间,点了几次火才点燃。</p>
橘红色的光忽明忽灭,沈惊觉发现自己越来越奇怪。</p>
为了那个他根本不爱的前妻,他戒了五年的烟瘾,卷土重来了。</p>
*</p>
凌晨时分,坠星斋偌大的工坊里。</p>
唐俏儿孤身一人,穿着黑围裙,就像个小陀螺一样在石头堆里忙忙碌碌,光洁的秀额满是细汗。</p>
她已经开了上百个料子,加工打磨了不知多少只镯子,每一只拿出去卖最少要五位数起跳,可在她眼里根本一文不值。</p>
不像,不像,统统都不像!</p>
没有一只比得上爷爷送给她的镯子!</p>
唐俏儿红着眼圈,咬着小白牙,不断拿着玉石料子在机器上打磨,细腻柔白的手指都起了茧子,掌心的伤口隐隐泛疼,可她根本不在乎。</p>
她只想做出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否则她根本没脸去见爷爷。</p>
这时,库房外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震得铁门都在颤抖。</p>
可唐俏儿完全无动于衷,一心全都在这一块块牵肠挂肚的石头上。</p>
忽然,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飓风如狂潮涌入,吹得唐俏儿眯起了眼睛。</p>
浓稠夜色下,一架直升机庞然坐落在门外,舱门缓缓开启,逆天长腿迈下,男人黑色风衣凌空飞扬,英俊的脸庞煞气严霜,顾盼神飞。</p>
“俏俏!我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