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看呢！老大家的平日里总是仗着给咱家生了两个男娃子，整日里咋咋呼呼的，那尾巴简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哪里还像是个正儿八经的媳妇？” “还有老二家的那个：畏畏缩缩的，我是吃人的老虎不成？不堪入目，简直没法看！老三家里头那位也强不到哪里去，刚下乡那会儿，看到我们就鼻孔朝天，也就老三那个缺心眼一天到晚的献殷勤，最后答应嫁进来---还不是因为眼看回城无望，想找个帮她干活的免费人手？这个家若是没有我来操持着，恐怕早就乱套喽！” 李婆子前脚分派完活计，后脚便气鼓鼓地回到厨房，对着自家老头子发起了牢骚。 楚老头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唠叨，眉头紧紧皱起。 他原本只是希望自己老闺女能有个安稳工作，免得像他一样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最好再嫁个好婆家。 可事与愿违，如今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工作名额就弄得家里鸡飞狗跳~ 想到这里，楚老头摇了摇头：果然还是闺女贴心，儿子都是一群倒霉蛋。 他思忖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试探地问道：“要不咱们先看看这次老大会怎么说吧？如果他……那干脆咱们还是把家分了算了，早点分开还能落得个清静自在。” 说完这句话，楚老头心里也有些没底儿，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妥当。神情也有些萎靡。 毕竟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自己以后说不准还要跟着长子过日子，况且---长孙也在大房。 看到老伴这副模样，李婆子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往他身边挪了挪。 她毫不顾忌楚玉的存在，开口就怼：“老头子啊，你真以为老大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儿，典型的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楚老头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他心里明白，大儿子夹在婆媳之间左右为难，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而三儿子呢，则是满肚子坏水儿；二儿子像个闷葫芦一样，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矮子里面拔将军，相比之下，老大反而成了最可靠的那个孩子了。 尽管这三个儿子身上都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和缺点，让他并不是很满意，可终究是自己生的。 只要老大能够管住自己的媳妇儿，等将来小女儿找到好婆家，再让她把这工作让出来给老大，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目前还不宜将此事挑明了讲，毕竟世事难料。有些念头放在心底想想便罢了。 倘若到时候事情没有按照预期设想那般完美收场，那么这些话还是烂在肚里比较妥当些。 看着老伴满脸愁容，李婆子大手一挥，爽快利落的总结道：“若是真到那一步，那我就跟老闺女过，那几个跳梁小丑想要老娘手里的名额，做梦去吧！这件事，你必须跟我站同一阵营！” 老夫妻俩推心置腹了一番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然而没过多久，一阵喧闹嘈杂之声从屋外传来，其中夹杂着不少骂人的污言秽语。 “该死的老天爷，你到底长不长眼睛？为什么不降下一道雷把楚玉那个贱皮子给劈死？” “我家好好的姑娘嫁进你们老楚家，还给你们家生下了两个男娃娃，难道这些还不够让你们善待她？” “当小姑子的居然敢动手把大嫂脑袋开了瓢，真是造孽呀！” 李婆子听到有人在外头四处诋毁自家老闺女的声誉，心中焦急万分，连忙推开厨房门查看情况。 看到老大家的带着自己娘家兄弟以及父母站在院子里，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即便之前已经预料过此时的场景，可当真正要面对时，她还是恨不得把那搅家精给生吞了。 不仅如此，或许是因为院子里容纳不下这么多人的缘故，门外竟然也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不用多想，这些人肯定都是来看热闹的。 眼见主人公从屋子里走出来，想到工作带来的好处，白家那几位嫂子便迫不及待一窝蜂地冲上前去---开始打头阵，“哎呦喂，这就是亲家的老闺女啊？瞧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怕是从没干过农活吧？” “依我看呐，你们整个生产大队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不下地女孩子了！还真是娇贵得很呢！” “啧啧啧，瞧她这副打扮，活脱脱就是个资本家大小姐嘛……”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越来越难听，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闭嘴！” 突然间，一声怒喝响彻全场，紧接着便是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啪！” 原本喧闹的场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楚老头原本还觉得可能只是一些误会而已，说开了便好。 况且，他一直坚信自己对家里的儿女不偏不倚，可谓是一碗水端得平平当当。 当然了，女儿和儿子的待遇有所区别也是有原因的。 自家老闺女前半生都是在娘家度过的，而后半生则将嫁入夫家。尽管自己与老伴对她百般宠爱，但也不过只有短短十几载光阴啊！ 这就是原因！ 然而，当那些愈发离谱且过分的话语传到他耳中时，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 “什么叫资本家的做派？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本分种田的，你们怎么能如此胡说八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传出去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楚老头气得满脸通红，声音也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做人不能太过分，凡事都要留有余地。”他瞪着白家老两口，眼中满是威严与愤怒。 看到老好人的亲家发了脾气，哪怕自觉有理的白家老两口，心里都有些隐隐发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