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鸢坐在绿皮火车车厢内，天花的灯光昏暗，勉强只够照亮这个封闭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有汗臭，有各种食物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这些气味在封闭的车厢内弥漫，实在难以形容。 他静静地凝视窗外漆黑的夜景。 他后面没有选择升级更舒适的卧铺，原因，听过米离告诉他，她当时从小城到京市的坐的这一趟车。 他想要体验一下米离从小城到京市走的路，感受一下她曾经的经历。 这种情感驱使他鬼使神差的踏上这个列车，但并不是多么舒适的旅程。 十几个小时的路，此时他感觉异常漫长。 夜已深，他把米离赶去睡觉了。 车厢内，不睡觉的人谈话声，还有睡觉人的打鼾声，很有节奏，此起彼伏。 路鸢只是安静地坐着，倾听着环境的声音，感受着这个环境的氛围。 对面那两个躺在三人座的人也没有一直躺，因为半夜有个大学生上了车。 大学生看着手机确认了几遍，才和那两个躺着的人说：“我的座位好像是这个。” 躺着的那个男人就拿出手机看，说：“我的就是22号。” 大学生说：“我的也是22号，我反复看了一下车厢也没错。” 那个男人也没有继续和大学生争辩，只说：“有可能是我看错了车厢。” 然后起身就走了。 那两个原本聊得很好的人，等那人走后，就开始和大学生说：“这个人一看就是经常坐火车的，绝对不可能搞错，刚才就觉得不对劲。” 路鸢觉得这人还有点落井下石了，说三道四，他听着那人在说着刚才走的人的坏话，他也是看了一路的，没有那么夸张。 明明刚开始还聊得那么好的两个人，就差结拜了。 虽然不认识，但是看到背后捅人一刀的行为，路鸢认为也是有点奇葩。 没多久，几个民工打扮的人一起上了火车。 他们的皮肤很黑，还有晒斑，拿行李的手上布满了老茧。 其中有一个看着像领头的，大半夜还给老板打着电话，说：“钱不到位，当然就是一起走了，出来打工就是为了多赚两块钱，钱都赚不到，待着有什么必要？” 路鸢听到这里，结合他们几个人的交流，猜想，这些人是集体群奔。 这年头，很多，路鸢能理解，都是为了自己的权益做斗争。 就是几个人一起从老家出去打工，做到一定程度，会让老板一起涨工资，不然就是一起来一起走。 米离大半夜醒了一下，给路鸢发了个信息，问，怎么样？睡得好吗？ 路鸢回，我还没睡，热得要命，列车上很闷。 米离说，没有空调吗？ 路鸢说，本来有开，有一个大妈受不了，就去叫列车员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米离说，冷不会去穿衣服吗？ 路鸢说，中途有人去反映说太热了，列车员就不耐烦了，说一个叫冷，一个叫热，我肯定听老的。 米离说，那一车厢都要跟着受罪了。到底是要让一车厢难受还是让一个人难受？ 路鸢说，我热得都出汗了，觉得都快馊了，但是也没什么办法，懒得去说。 米离说，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了，冷的话可以多穿衣服，就解决了。就跟一个列车发现两个轨道都有人，一边一个人，一边几个人，两边都刹不住车，最后是选择撞一个人，还是撞几个人？开哪一条都要被人骂。 路鸢说，人间百态，宝贝儿，我刚才也想到了这个，好巧。这个是很经典的列车难题。老太太空调这事就是这个难题。刚才我隔壁是四个人坐车，我对面的那个小伙把行李塞在我隔壁座位下，隔壁不小心撒了水，洒到了小伙的行李上，小伙敢怒不敢言，表情很不自然。 米离说，为啥呀？人家也不是故意。 路鸢说，对面四个壮汉，小伙又怕自己的行李湿了，又不敢说什么，然后表情很扭曲，也是挺有趣的。 米离说，表面笑嘻嘻，心里p咯？ 路鸢说，都在说一些黑中介啊，打工待遇薪酬。 聊到这里，坐路鸢对面老太太磕瓜子，还整个咬碎了在喷壳，瓜子碎连带口水喷到了路鸢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