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离并没有因此而气馁，这才面试了第一家。 底下还有十几层，几十家设计公司呢。 她像打了鸡血一样，决定全都面试过去，不信没有一家要她的！ 逐层面试，屡受打击，最高的一家试用期竟然是两千块？ 给两千的这位是一女设计总监，短发，很干练，在京市也小有名气。 米离面对得生存下去的问题，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启嘴甜狗腿的模式，她自认平常是个社恐。 现在开始直言直语，不会不好意思，就当锻炼锻炼胆子了！ 左右她是个外地人，谁也不认识，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总监大姐虽然看起来严肃，但是米离硬着头皮说了很多好听话，三言两语就让总监大姐笑得合不拢嘴。 总监大姐笑着说：“不过我们这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 米离赶紧表态：“姐姐，您放心，我有两年经验，而且有独立上手过项目的，只不过在京市没有案例，我刚来京市的时候，没要留下就没准备了，到时候你给我机会试一下，就知道我能力到哪里了。” 总监大姐说：“你的手绘能力是不错，有点功底，也就比应届毕业生强点。” 强点？ 米离有点不服，她拿出包里的速写本，直接哐哐在纸上画画。 大概51秒的时间，总监大姐的人物速写就画完了，关键是画得那么像！细节特点都抓出来了。 总监大姐看得有点目瞪口呆。 米离说：“我当时专业分，是省第一名。” 就是文化分不太好…… 这个她不可能说，偏科得厉害。 总监大姐认可米离的基础功底，也共情米离小姑娘独自一人来到大城市不容易，所以才给她开了两千试用期工资。 也就比楼上多了二百。 米离说：“我来京市一个多月，身上也快没钱了，两千块，一天吃一顿饭，虽然饿不死，但是得睡大街，我回去考虑看看吧，真的很感谢您，感恩。” 总监大姐也很无奈，因为现在行业不景气，单子没有像以前那么多，各大公司其实并不太缺人，没办法太高薪，就对米离说道：“你先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如果没别的地方去，就来这先将就着。” 米离表示感激，但是毫不犹豫地离开这家公司。 两千！ 饭都吃不上！逼着我去喝西北风呐？ 搞屁！ 怎么将就？ 如果在小县城，吃家里住家里，两千够用。 但是在大城市，两千不够！没多久就得向爸妈伸手了呀！ 米离没有坐电梯，直接走楼梯，下到了5层建材区。 看见基本每家都贴着销售启事：底薪3000-5000+上不封顶。 学历要求竟然还是不限！ 呵，真是讽刺。 做销售底薪比做设计师的底薪都高。 没有学历都可以去做销售呀！ 那为什么当初要上四年大学？ 不是浪费时间吗？ 直接出来赚钱不就好了吗？ 她没有走进建材城，只是站在门口发呆。 一个楼面试下来，天已黑，去做销售似乎是最下下的选择。 一天下来，基本看透，底薪都低，甚至很多人无底薪，主要靠项目抽成。 大设计似乎都不看那点底薪，有一层的设计总监说，他自己都没领过底薪，每个月底薪都放着扣考勤。 她也看不上那点底薪。 可是——小设计要生活的啊！ 刚开始接不到设计单子。 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 她是外省人，在京市连个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资源？ 那些在学院的同学会把她当朋友吗？ 出了社会以后，米离很清楚，没什么用的关系就是泛泛之交，朋友圈点赞的情谊。 很多毕业生，毕业两年了，还在做助理，熬不下去转行。 坚持下去的，得靠家里支持。 本身家人就不同意她来京市，她哪里敢向家里开口？ 没想到在小城已经有了两年的设计，也算独立完成了一些项目了。 出来大都市，人家看你就像渣！ 不——是渣都不如！ 还得跟应届毕业生去争实习位，呵~ 天色已晚，米离打开手机导航，搜索学校地址，8公里，还行吧，不远。 省点钱吧，决定走回去。 在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很堵，地铁站也得走一段路。 米离走在路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心里不禁开始有些迷茫。 霓虹闪耀的街头，奔流不息的车流，带动着这个城市的脉搏，摩天耸立的高楼大厦，沿街的商业店铺，米离都感觉如此格格不入。 路过一家服装店正在播放着赵雷的《理想》。 米离驻足听歌。 一曲结束。 她还有点没听够。 真是够可以的，连服装店放的歌此时都那么应景。 她感觉自己就跟歌词里面说的一样，为生存都精疲力尽了，还谈什么理想？ 米离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民宿楼底下，在便利店买了一盒泡面。 一整天没吃饭了，人家午休时，她在楼道里坐在台阶上睡了一会，一点也不饿。 她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吃着泡面。 她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往来的车辆，快步走路的人们，城市里的人走路都带风的。 她知道现在首先得生存下去。 她没有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