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哭得声嘶力竭,易长乐任由着开天发泄埋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情绪,静静地站在一旁梳理着关于创世前的一切。 开司明知道鸿蒙紫气与他的相遇是别有用心的设计,却为了和鸿蒙紫气的情分,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去封印六种洪荒之气,此举除了拯救三界之外,还为了救赎鸿蒙紫气,开司想将永生的机会让给鸿蒙紫气。 可易长乐也去过那片无边且温暖的汪洋,见过神誉,知道那个永生的机会,便是成为天罚,只是若是成为天罚便是永生的机会,那开司的牺牲显然没有达到他原本的目的,成为天罚的是开司,而不是鸿蒙紫气。 想到这儿,易长乐朝开天问道:“开天,你说开司达到他的目的了吗?” 开天闻声,止住眼泪,疑惑道:“什么目的?” 开天显然是哭得有些懵了,易长乐耐心解释道:“若是开司当初牺牲自己封印六种洪荒之气是为了将永生的机会让给鸿蒙紫气,那你觉得这个目的,开司达到了吗?” “自然是达到了。”开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盘腿而坐,对易长乐反问道:“若是开司的牺牲没有达到目的,那鸿蒙紫气为何能在三界中为非作歹数亿年之久?” “可我倒是不这么想。”易长乐在开天身旁找了个位置做下,“我第一次去那片汪洋的时候,神誉曾和我说过关于鸿蒙紫气的事。” “神誉说了什么?”开天焦急地问道。 “神誉说,三千大千世界中的每一个生灵都是他守护的对象,鸿蒙紫气是三千大千世界中的一员,所以自然也是他守护的对象。”易长乐顿了顿,继续道:“去到那片汪洋之前,需要登天梯,可鸿蒙紫气却在离着汪洋还有一步之遥时,从天梯跳了下去,回到了三界,而神誉之所以任由鸿蒙紫气留在三界的原因是,鸿蒙紫气被开司劈开时,已经死过了一次,神誉理应守护她,所以神誉不能再让她死第二次。” “神誉还说,他的道心是守护三千大千世界的众生,若是他没有守护鸿蒙紫气,那他的道心就会消失,他也会消失,他和三千大千世界相辅相成,若是他消失,那三千大千世界也会消失,包括三界。”易长乐补充道:“至于开司想将永生的机会让给鸿蒙紫气一事,神誉完全没有提到。” 看着开天越来越沉重的脸色,易长乐试探着问道:“开天,有没有可能,那个永生的机会,开司并没有给鸿蒙紫气,而是给了自己?” “不可能。”开天冷下脸来,斩钉截铁道。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开天脸上的冷色褪去几分,辩解道:“易长乐,你也是见过开司的,无论是三界还是鸿蒙紫气,他看得都比自己重要,他能为了三界和鸿蒙紫气毫不犹豫地去牺牲,他最不在乎的便是永生,又怎会将永生的机会留给自己?” 易长乐颔首,“开天,我和你想得一样,既然这个永生的机会,不是开司想要的,那只有一个解释。”易长乐顿了顿,接着道:“神誉骗了我。” 开天环顾了下四周,朝易长乐问道:“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不急。”易长乐突然抬头凝视开天,道:“开天,你还有个事没有告诉我,说完,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去处也不迟。” “什么事?”开天疑惑道,“创世前的事,只要我知道的,我已经一字不差的,全告诉你了。” 易长乐伸手食指,在开天面前晃了晃,道:“不是创世前的事,而是创世后的事。” “创世后的事?”开天有些意外,一脸的问号道:“创世后的事,按说史书里都有记载啊,易长乐,你没学过吗?” “学过。”易长乐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史书上可没写为何你从堂堂创世之器,沦落到青龙族手上成了一把助纣为虐,帮着青龙族王脉修炼秘法的扇子?” 开天有些心虚地低头,“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件事。” 易长乐点点头,又道:“我要问的,不止这件事,开天,我在鸿蒙紫气的记忆中看到你时,你是一把通体碧绿的剑,可如今,你重新出世之后,为何通体会变得漆黑?” 开天闻言,头低得又更低了些。 “还是那句话,我们既然要一起对付鸿蒙紫气和神誉,将性命托付到彼此的手里,我们之间,应该毫无保留。”易长乐神色认真道。 开天依旧低着头,“我没想瞒你,易长乐,只是灭世终归是我的一部分,青龙族王脉利用灭世做的那些事,终究是我愧对了三界众生,所以我才难以启齿。” 开天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开司封印六种洪荒之气,耗尽神力归于飘渺之后,我和月空才得到消息,创世之人已经消散,按理说,我这把创世之器也不该再停留在三界之中,可就在我要响应使命,离开三界之时,收到了开司留下的信。” “开司在信中告诉我,他之所以要独自一人去封印六种洪荒之气,是为了早点去到传说中的那片汪洋,得到永生的机会,再将永生的机会给鸿蒙紫气。”开天顿了顿,接着道:“开司担心鸿蒙紫气复活之后,或许会依旧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害怕他做出对三界不利的事来,便请求我能护三界周全,同时,开司还担心蓝浔会因他身陨一事对鸿蒙紫气心存芥蒂,找鸿蒙紫气麻烦,所以开司还请求我,能护鸿蒙紫气周全。” “我早已不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兵器,我无法拒绝开司的请求,于是,我付出了一些代价留在了三界……” 开天正打算将自己付出的代价轻描淡写地揭过,易长乐却朝开天追问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易长乐,不重要。”开天轻声道。 “对我来说,重要。”易长乐执着道。 开天无奈地笑笑,坦诚道:“我不过是,毁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