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波谲云诡,身处风浪中心的长定公主府,却格外平静。 先前长定公主府上下为郑吉庆功的布置仍在,入夜之后,一应装饰便次法可言,个个都火气十足,更像是一种发泄。 激愤而无可奈何。 对长定率士兵而言,眼下与前两天可谓天渊之别。 明明他们前一刻因为立下大功而飘在云端,下一刻便猛地“砰砰砰”摔落在地上。 下跌得太快了,他们甚至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 先前他们为郑吉庆功的时候有多么兴奋激动,此刻就有多么的无奈沮丧。 他们是长定率,是长定公主的士兵,怎么,皇上下令不得跟随呢? 他们何去何从?难道还要散回各大卫中吗? 石定方仰头大喝了一口烈酒,声音有些哑:“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秦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但我知道殿下肯定会有安排。” “这个自然。”石定方明白秦胄想说什么,“只是……不能跟随殿下身侧,我心里总不得劲儿。” 他从监门卫中郎将成为长定左率,最开始是冲着长定殿下的地位和姜家的钱财而去的,但现在已有不同。 殿下入武阁、剿贼匪、平动乱、夺魁首……已令他深深折服。 能够追随这样一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人,这对一个属下来说是一件幸事。 尤其,她还这么有财、大方! “唉……”石定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对秦胄实在羡慕得紧:“你就好了。” 秦胄原本就是殿下身边的护卫首领。 殿下前往封地,身边总要有护卫力量,不管他的身份是长定右率还是护卫首领,都要跟着殿下的。 秦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安心得了,殿下肯定不会放你们走的。这不都是过年之后的事情吗?” 皇上突然下旨令殿下前往封地,说不定,也能突然下旨留下殿下呢? 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说得准呢? 石定方被安慰到了,举起酒杯与秦胄碰了碰:“你说得甚是!不管殿下有什么安排,都先过了年再说!” 年节期间,许多事都会往后挪了。 然而,有些潜藏在底下的事情,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推进。 在除夕宫宴上,永宁帝开金口,定下了郑吉离京的日子:大年初九。 国朝规定,尚书省大年初八启印,也就是说,郑吉离开京兆的日子,就在朝堂动起来的第二天。 看来,皇上当真是厌弃了长定公主,连让她留在京兆的时间都不愿意多给了。 永宁六年的第一件大事,想来就是长定公主离京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永宁六年的大年初八,京兆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