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 妊沁双手被砍,愣是一声没吭。 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身体不停的颤抖,双手喷涌出大量鲜血。 雉蒙眸光冷漠,像个无情的野兽,他看着逃跑的雉央,抽出了背后的长矛,看准后一下就投掷了出去。 噗~ 击中的目标并不是雉央,而是妊沁。 在雉蒙投掷长矛的一瞬间,她就飞扑了过去,挡在了雉央的身后。 长矛从妊沁的背后穿胸而过,正中她的心口。 “噗噗噗”的她嘴里吐出大量的鲜血,她望着逃跑的雉央,眼里满是希冀。 雉央有感,他停下脚步霍的回头,看见母亲身上插着一杆长矛。 “啊……”雉央仰天怒吼,双眸布满仇恨的血丝,他折返回到了母亲身前跪下。 “母亲!”雉央伸出颤抖的双手,目眦欲裂,心痛欲绝。 “要……一直向前走,要好好的活……着”妊沁温柔的微笑着说道,她双眼充满了慈爱与希冀的目光。 妊沁刚说完。 “噗~”的一声,一柄大刀就划过了她的脖颈。 妊沁头颅飞起,而后又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死后她都是面带着微笑的。 突来的一幕,让雉央心神在悸动,灵魂在颤抖,伸出去的手僵化,双眸瞬间流下了血泪。 雉蒙一脸的络腮胡,他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很冷,比之野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雉蒙手握染血之刀,再次朝着失神的雉央斩去。 没有意外,长相俊秀的少年雉央,头颅飞起,落在了离他母亲头颅不远的草地上。 雉蒙身后的独目牛,和剑齿虎都恐惧了起来,这人实在凶狂。 雉蒙捡起雉央不瞑目的头颅,又将妊沁的头颅和身子捡起,放在独目牛背上的一个兽袋中离去。 独留雉央的一具无头尸体,跪在此处。 …… 雉蒙回到部落,祭台前再也没有了被捆绑着的少年。 他走向祭台,将尸体放入满是人肉和骨头的祭台石锅里,而后他拿来了一个大碗捞出一些肉与骨品尝。 这里已经有几批族人吃过了,兽皮草席上满是人骨。 …… 十年后,启雉氏族部落,雉央的弟弟雉古年满十八岁了,也成为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八尺强壮大汉。 这一年,启雉氏族部落,发动部落间的侵略战争,出动数千强壮的人,与驯服的野兽。 雉古的父亲雉蒙,亲自带领雉古,攻杀别的弱小部落。 雉古自小练习武艺,他神勇无敌,杀的这个弱小的群族片甲不留,尸横遍野。 战争结束后,少量的女子俘虏群里,有些女子很扎眼。 因为她们都怀有身孕,一位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引起了雉古的注目,这名女子很是年轻漂亮,但是却大着个肚子。 雉古二话不说,直接扛走,准备带回启雉部落,然后成婚。 剩下的俘虏女子,则由族人挑选,因为启雉氏族的女人并不多,老婆都靠抢。 …… 几个月后,被雉古带回来的这名女子,诞下了一名男婴。 雉古神色冰冷,话语无情的吩咐接生婆,道:“带出去杀了。” 刚产子躺在草席上的女人闻言,立马以性命相逼,这才保全了孩子。 雉古想起小时候在祭台下,问父亲雉蒙的问题。 “族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雉蒙只是回答他,长大后自然就明白了。 其实在战争结束后,看着那些大肚子女人,他就明白了。 因为这个抢来本就大着肚子的女人,第一个孩子不是自己的,是别人的种,都是要杀了吃掉的,只是或早或迟罢了,这是这个世界上永恒不变的习俗。 …… 又过了几年,启雉部落举行小祭食人餐。 雉古亲自将还是懵懂的五岁长子,送上了石祭台,此时的祭台处和以往一般,皆绑着一群稚嫩的男童。 在新一任族长的命令下,一群刽子手提着大刀,直接斩下了那些男孩们的头颅。 雉古还有个三岁的次子,是自己亲生的。 他带着次子,坐在祭台下的兽皮之上,准备食用“香人餐”。 雉古的次子看着一群刽子手,手起刀落的斩下了一群少年的头颅,里面还有他的哥哥。 雉古的次子大眼很明亮,他奶声奶气道:“父亲,族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呀?” 雉古溺爱的刮了刮次子的小鼻子,温柔道:“等你长大后,自然就明白了。” …… 这方古老且到处是部落的世界,一具无头的尸体在草原上,如行尸走肉般行走。 雉央不知何时起,已经在这片大地上,不知疲倦的走了无数年。 他所过之处,给这个世界的部落留下了无尽的诡异传说。 他心里始终有一句温暖的话语,支撑着他的肉身和灵魂行动:“要一直向前走,要好好的活着!” 雉央没有头颅,不能思考,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有种魔力,他感受深切,内心悸动,只想支撑着无头的身子一直行走。 不论是下雨还是刮风,都不能影响他,直到不知道多少年后,雉央来到了大地的尽头。 这里风景很美,但他没有头颅,不能看见。 来到这里后,此时的雉央,也是忽然想起来心中那句支撑着自己的话是谁说的了。 “要一直向前走,要好好的活着。” 这是疼爱他的母亲,“妊沁”对他说过的最后话语。 想起后的雉央,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一股悲凉到极致的气息,自他的体内迸发而出。 雉央举拳向高天,双肩剧烈颤抖,虽无头,却不知从何处吼出来一声震动天地的悲鸣:“啊,母亲……” 这道凄凉的声音,连岁月长河都为其忽现,悲伤的气息,更是贯穿了古今岁月长河。 也因此,所有消逝的、没消逝的无数纪元古界中,所有人皆在此刻的时间段,听到了一声凄怆到极致的悲鸣! 连已经逝去的,古老到不可追溯年代的时空上游,都有许多不知名的存在,睁开了可怕的眸子,望向了在未来纪元里,正在悲呼的雉央。 与此同时,时空河流的下游,有一束恐怖至极、无远弗届的眸光,遥望这个逝去的纪元中、正在悲吼的雉央。 下一刻,那恐怖的眸光撕裂了岁月长河,惊的上游的老古董全部退避,投给雉央几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 这几段记忆里,有一个几岁的稚嫩少年,他无父无母,靠乞讨为生,时常被打……。 正是徐飞祁这十几年来的记忆。 一曲回忆终! 雉央站在大地的尽头,脖颈在蠕动,转眼间,就长好了头颅,这颗头颅面若刀削,五官精致,正是徐飞祁的面貌。 场景天旋地转,空间出现一圈圈涟漪,这里不再是大地的尽头,而是举父秘境里百炼山脉的九层石阶。 徐飞祁站在第九层,他闭着双眸,脸颊清晰可见的有两条泪痕。 下一刻,他唰一下睁开了双眼。 一眼清澈,一眼凄凉,他白发如瀑,披散在双肩,那道穿越时空时就白了头发的神魂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