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楼红袖招，花漫楼的神色渐渐冷漠。</p>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回来这里时，要带着戒备与杀意，要带着敌人的身份。</p>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就算攥紧了也无法克制。她头一次发觉自己竟然也会害怕，她到底在惧怕什么？</p>
楚留香轻轻搂过她：“我们可以改日再来，或者……不要你自己来。”</p>
若是知道万花楼的现状，或许花家兄弟愿意出手？</p>
花漫楼只是缓缓走进去，面色几乎白到透明。</p>
楼外看着笙歌处处，可是走进后院，离开那莺声燕语之地，立刻是一派冰寒。</p>
花漫楼熟悉这里有如熟悉自己，就算闭上眼睛也能知道任何物件都是如何摆放，知道她亲手设置的机关，知道她最喜爱的酒埋在何处。</p>
以往的欢乐全然不见，如今她伸出手，却只能抓到一手的空洞，空气似乎凝固了。</p>
她刚刚踏入自己的住处，里面的灯火就被点亮。</p>
火舞坐在桌边，细细挑着灯丝，全神贯注，让她们可以更清晰的看到彼此。</p>
窗与门边都悄然无声站出一个个身着白衣的男男女女，打眼望去，竟几乎全都是群芳谱上的人。</p>
她一个个看过去，慢慢带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如往常挂在她脸上的面具，却似乎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还有犹如已沉浸在绝望中的寒凉。</p>
这目光竟然让所有人都不敢对上她的视线，一时间除了沉默，再无其他。</p>
“荜拨……”</p>
火苗跳动，火舞放下手中的银签，轻轻吐出一口气。“漫楼，我一直在等你。”</p>
“不敢当，火楼主，或者我现在该如此称呼你了？”漫楼的声音清冷，一点喜怒哀乐都听不出：“你很好……很好，直至今日我才知道你的本事比我想的还好大得多。”</p>
“我跟你学了不少，是不是？该学会的不该学会的，我全都学会了。”火舞轻声道：“我学会如何掌控权力，如何在其中游刃有余，如何将不属于我的一切握在手中。学会虚伪，学会欺骗。”</p>
“我教你的？呵……那你学的好，能从我身上学去的，你都学去了。”花漫楼缓缓走过去，坐在火舞对面。</p>
“你也怀疑过我，我知道。”火舞继续道：“你本就不信任任何人，发生这种事，第一个怀疑的理当是我。所以我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终于没有让你抓到任何把柄。”</p>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听到火舞这么说，花漫楼突然大笑起来：“说得对，说得对……”</p>
楚留香紧紧按住花漫楼的肩膀：“火舞，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对你有所保留？因为——漫楼从未怀疑过你，我才要怀疑！”</p>
火舞身体一震，怔怔看向花漫楼，但现在却只能看到她冰寒的双眸，再无任何情绪。</p>
“你……为何不怀疑？你应该我才对！”她突然拍案而起，嗓音尖锐到不像她的声调：“你若早早怀疑我，你若早早发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