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向我乞求怜悯吗?” 我佯装屈服,轻轻点头,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这才发出一声冷哼,松开了紧握的手:“瞧你这小子长得还算标致,老身也不愿轻易沾染因果。但我和李家的恩怨,你最好还是不要插足为妙。” “大仙,您能否与我详述一番?这其中究竟有何曲折?若是李家确有不对,我定当劝他们改过自新。” 老妪见我一脸诚恳,终于松了口:“也罢,今日便让你知晓一二,好让他们李家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免得世人误会我白老太太心狠手辣。你身为风水师,自然能察觉,李家的祖坟格局如同蜘蛛结网,暗藏凶险。” 心中暗自苦笑,在这漆黑深夜,视线所及不过数尺,我又能辨识几分?然而,我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回应道:“的确,此地风水非凡,非同小可。” 长久以来,白老太太若无法满足人们的愿望,便会招来他们的怨恨。她一心追求早日证道,不愿因琐事牵扯因果,故而对这些世俗纷扰并不挂怀。然而,凡人终究是凡人,缺乏她那份超然物外的豁达。那些微不足道的不满与失望,在他们心中逐渐累积,最终凝结成难以磨灭的仇恨之种。 约莫半月之前,锦城不知从何处觅得一张灵符,竟将白老太太束缚。他要求她助其杀人,理由荒谬至极,只因那人夺走了他的恋人。若老太太不从,他便要将她的灵魂永远囚禁,日夜折磨。这正是世人常言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斗米之恩,却结下深仇”。 更令老太太愤慨的是,那晚老池的妻子又来求子,并且口出狂言,威胁说若不赐予她一个儿子,就要毁坏白老太太的神像。原来,这位老池夫人并非锦城的亲生母亲,嫁入李家多年,虽育有二女,却始终无子。面对李家庞大的财富,她自然不甘心全部落入锦城之手。 正是老池夫人的出现,让事情出现了转机。白老太太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向老池夫人透露,老池命中仅有一子的天机。言至于此,白老太太故意卖了个关子,意味深长地望向老池夫人,那眼神中既有考验,又似在暗示着什么更为深远的图谋…… 听老太太这般言辞一出,老池媳妇的心中顿时翻涌起一阵波澜,她的眼神闪烁不定,仿佛是夜空中最狡黠的星辰,开始在心中盘算起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既然老太太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只能留下一个儿子的信息,那么,如果锦城这个绊脚石消失了,自己岂不是就能名正言顺地诞下属于自己的血脉,延续香火? 老太太深谙人心,她那看似无意的话语,实则如同精心布置的棋局,步步为营,目的就是要诱导老池媳妇走向那条既定的道路。她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透露出锦城身上携带着一张神秘的护身符,正是这张符纸,成了她接近锦城的最大障碍。而一旦那张符纸被毁,她便有“办法”帮助老池媳妇实现愿望。 老池媳妇,一个被求子心切驱使的女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地将那张守护着锦城平静的符纸销毁,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决绝与不安。 “您老人家,就为了这个原因,要取锦城的性命?”当我听到这里,不禁打断了白老太太的叙述,内心的惊愕与不解溢于言表。 白老太太闻言,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她的鼻翼一张一合,眼神中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孩子,你还太年轻,不懂这世间的弯弯绕绕。” “前辈,难道我的理解有误?”我心中疑惑丛生,根据她的言辞和表情,分明就是在暗示,只要除去了锦城的护身符,她就会出手除去锦城。 “老身当时只是承诺会帮她想办法,并没有直接说要取锦城的命。”白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可您的言下之意,不就是那个意思吗?”我追问。 “这便是你年轻的地方,老身故意让老池媳妇误解,一切尽在掌握。”白老太太得意地说道,让我不得不感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然而,转念一想,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老池夫妇对于涉及白老太太的话题总是闪烁其词,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暗自揣测,白老太太或许对他们施加了某种压力,阻止他们透露真相。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真相必定是对白老太太不利的,同时也间接证明了她对李家有着非同寻常的控制力。 进一步推敲,假设没有我的介入,白老太太完全有能力将李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的每一个指令,李家人都会唯命是从。或许,正是这种绝对的控制,激起了某些人的反抗,以至于有人愤而破坏了她的金身,试图摆脱束缚。 这样的逻辑链条,似乎更加符合情理。毕竟,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谁又会冒险触怒保家仙,破坏其金身呢? 那么,为何白老太太不直接驱逐我,反而让我留在李家?这是否意味着,她所图谋之物,需要借助我的力量?而那件物品,极有可能就藏在太岁船上,与我或池敏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的思绪突然被那盏油灯牵引,记忆中,池敏浩也拥有一盏与之别无二致的油灯。难道,那油灯就是通往太岁船的钥匙? 更深层次的直觉告诉我,那油灯本就是李家的至宝,白老太太觊觎已久,她制造种种纷扰,无非是想迫使李家交出油灯,进而利用它窃取太岁船上的珍稀之物。唯有如此,才能合理解释她为何在李家周旋这么久。 当然,这一切仅是我的推测,真相还需通过试探白老太太来验证。我心中暗自筹谋,虽然在武力上我难以匹敌,但在智谋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