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定于井边,静候它的到来。与常人不同,邢蠡用四肢奔跑,那姿态既诡异又迅捷,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追逐而生。转瞬间,那庞大的身影已近在咫尺,四蹄展开,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我冷静地站在井沿,心中盘算着对策,准备利用它的冲动和盲目的攻击性。如果它跳跃失败,自然会落入井中;若成功飞跃,我则沿着井边灵活躲避,毕竟,智慧是我最大的武器。 只见邢蠡奋力一跃,四肢几乎触及了井口的两侧,那股冲击力之强,让我甚至能感受到空气被撕裂的震动,它矫健的身姿几乎擦着我的头皮掠过,却未能触及分毫。 我不禁愕然,心中暗笑,这家伙竟如此鲁莽,连基本的距离判断都失误了!这份愚蠢,反而让我信心倍增。我迅速绕到井的另一侧,而邢蠡调整方向,这次它没有再尝试跳跃,而是直接采取了更为直接的攻击方式——猛扑。 它张嘴咆哮,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然而就在即将触及我的瞬间,我巧妙地一闪,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邢蠡的身影在惊恐的嘶鸣中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紧接着,井底传来沉闷而巨大的水花溅起声。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因紧张而略显凌乱的衣衫,心中既有庆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就这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告一段落。 我缓缓地从老旧的吉普车后备箱中取出一把沉甸甸的手电筒,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微光。深吸一口气,我将手电筒的光束对准了那口幽深的古井,光柱仿佛穿透了夜色,直射进井底的黑暗深渊。井内,水面距井口大约十米,一名男子在冰冷的水中上下浮动,双手胡乱挥舞,绝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但显然,这徒劳的努力只能让他更快耗尽体力。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在四周搜寻,最终锁定在一块半掩在杂草中的碎砖上。弯腰拾起这块不起眼的砖头,我掂量了一下重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随着一声冷哼,我将砖头高高举起,瞄准那无助的身影,狠狠地掷了下去!“看你还能怎么追我,哼,自讨苦吃!”话语间带着几分报复后的畅快。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之中时,远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摩托车轰鸣,那声音如同夜风中的野兽,咆哮而至。仅凭那独特的引擎轰鸣,我便能辨认出,是池敏浩无疑。我连忙闪身躲到路边,生怕手电筒的光线会干扰到他驾驶,迅速熄灭了光源。待到那熟悉的身影逐渐靠近,距离我约莫二三十米时,我扯开嗓门,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池敏浩的摩托车戛然而止,他摘下头盔,一头乌黑的短发在夜风中飞扬。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左右打量着我,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焦急与不解:“你这是在搞什么?大半夜的,怎么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有,电话里怎么说两句就挂了?” 我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瞧你紧张的,有啥好怕的。来,看看小爷的‘杰作’!”说着,我轻轻推开他紧抓的手,指向不远处那口显得格外阴森的机井。 池敏浩闻言,脸色一沉:“你这算哪门子的杰作?你难道不知道孟刘庄早就成了一座鬼庄吗?” …… 池敏浩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他猛地提高音量,几乎是朝我吼道:“三年前,这里爆发了一场诡异的瘟疫,整个村子的人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能。”这三个字从我嘴边挤出,显得那么无力。因为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白天打听孟刘庄时,周围村民投来的异样目光,那是一种混合了恐惧与警告的眼神。 “可我明明在白天看到了整个村子的人,阳光下,他们那么真实,那么生动……”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用逻辑说服自己,“如果有鬼,我这过敏性鼻炎早该打喷嚏不止了。而且,那可是大白天,白日见鬼,这怎么可能?”我的声音在夜风中颤抖,心中的疑惑与恐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让我几乎窒息。 我仍旧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心中波澜起伏,怎么可能呢?明明与他们共进了一餐,那些看似寻常的谈笑风生,还有那场看似专业的风水解说,一切如此真实。倘若他们并非人类,那我这一整天,究竟与何种超乎想象的存在相伴? “凌串,你可知道,在这浩瀚世间,存在的不仅仅是凡胎肉眼可见之物。”池敏浩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万幸你安然无恙,待我布下此阵,一切自会明了。” 言罢,他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摩托车,打开后备箱翻找,而我则呆立原地,脑海中一片混沌。思绪纷飞间,一个不祥的念头愈发清晰——今日之事,异常至极。那般喧嚣与异动,竟未惊扰村落分毫,四周静谧得连一丝犬吠都未曾响起,这在农村,简直是不可思议。 农村之夜,怎可能没有犬吠相伴?回溯白日所见,除却那些看似和蔼的村民,竟再无其他生灵的踪迹,无论是鸡鸭鹅鸣,还是猫狗嬉戏,统统缺席。这个村庄,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抽离了生命的喧闹,静得让人心悸。 片刻之后,池敏浩手持三面阵旗归来,它们色彩鲜明,一红如烈焰、一白似霜雪、一蓝若深海,被他稳稳插在井边空地上,形成一个稳固的品字形,将那口幽深的水井紧紧包围。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满腹疑惑,记忆中的池敏浩,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何时学会了这些玄妙之术? 今日的池敏浩,仿佛罩上了一层神秘面纱,一举一动透露出高手独有的沉稳与内敛。即便他意外获得了什么秘籍,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高手的气质与技艺,非一日之功,岂是轻易能够模仿或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