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淑懿面色沉静,她问道“此毒从何处下的?” 李太医:“在香炉内同香一燃,被吸入体内,方才微臣在香炉里发现了燃烧过后的残灰。” 是宫里的人。 沈楒澜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皆是自视清高的贵女,都上赶着来看这出戏,却都不知,她们早已成了这场棋盘里的一颗棋子,被人拿捏,却还沾沾自喜。 周策宸在听到有人想要沈楒澜的性命时已然动怒,他沉声道“既然还未查清下毒之人,那便将在场所有人都带回诏狱。” 话音一落,众人皆慌。 “谨之,这不合规矩。”周衡堰开口道。 “规矩?”周策宸掀起眼皮道“本王掌管诏狱,需缉拿犯人,找出凶手,这便是诏狱的规矩。” 周衡堰只觉一阵头疼。要真的将这些人送进诏狱,宴席上那一个个官员定当发难于他的好弟弟,明日早朝,以那群谏官的口舌,怕是让周策宸死十次都堵不上他们的嘴。 …… 是夜,天色已黑,一驾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忽被一匹疾驰的马堵住去路。 马背上,叶疾安手握缰绳开口:“周谨之,你这是何意?” 言辞:“请公子让道。” “我偏不呢?我的妹妹无缘无故被抓,定安王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沈楒澜听见熟悉的声音略微有些诧异,他竟然会为了叶清禾胆大到堵住王府马车。 “叶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交代?”沉默了许久的周策宸忽然开口,“我的人办事,从来不需要给谁交代。” “你!”叶疾安一时语塞,却又恼火。 “疾安”一苍老的声音传来,叶疾安扭头便看见了他的父亲马车。 “不得无礼。” “他今日不分青红皂白抓了宴席上官员的八位家眷入诏狱,这已是不把国法放在眼里,况且……” “够了,你该回去向你母亲复命。” 叶疾安听见父亲的话,不甘心地牵动缰绳让开官道。 周策宸开口道“多谢勇毅侯。” 说罢,言辞驾马车离去。 叶疾安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紧紧攥着缰绳“父亲,为何不让我追问一个究竟?” 叶崇义缓缓开口道“你今日如此莽撞行事,当回去领罚。” “清禾从小被你和她母亲宠着长大,养在深闺,心无城府,才遭人算计,你当让她识一识这京城人心。” 叶疾安:“清禾有我,有叶家,她无需知道这些尔虞我诈。” 叶崇义轻笑一声“你能护她一辈子?” 回答的只是一阵静默。 “回吧,明日还有早朝。”苍老的声音传来。 …… 马车上,沈楒澜静静地坐在周策宸身旁。 “王爷没有想问我的吗?” 周策宸眉心微动“我说过,相信你。” “那宫女是我命人推进房内的,我没想过杀她。”但是上辈子欠她的,他们都得还。 周策宸没想到沈楒澜会同自己说这件事。 她不管做什么,他来收场就是。 “我知道。”周策宸声音低沉。 沈楒澜鸦睫颤了颤,她看向周策宸“王爷知道?” “这场宴是你嫁给我,不得不来的宴,我自然得保你安然无恙,也不会让半分污秽之语与你沾染上。” 沈楒澜只觉鼻内一阵酸涩。 周策宸嗓音有些低哑继续道“有人想谋害你,我定会查出,那江蔹已入诏狱,如何处置由你定夺。” 沈楒澜:“先关上几日吧。” 周策宸听后眉头微挑,却觉身上有些发热,他攥紧了拳头,合上眼。 “好。” 沈楒澜瞧他闭上眼睛,眉心微蹙,以为他是累了,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马车到了王府后,周策宸起马车,动作比起以往多了几分急切。 流春见状去扶周策宸下马,却被周策宸一把推开“滚开!”男人嗓音暗哑带着几分怒意。 沈楒澜刚撩开马车到帘子,便见到如此景象。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此时的流春被推倒在地上,一脸惊恐。 周策宸也无暇顾及这些,他极力压下体内的燥意,对言辞道“送王妃回去。”说罢,准备先行进府。 下人们见到此情景倒是有条不紊地听从安排。 周策宸刚转身,手腕就被一只手拉住。 手是凉的,很凉,很舒服。 沈楒澜感受到手心滚烫的温度,她紧紧拉住那只手,抬头看着隐忍的男人。 周策宸低头,见到那张粉嫩的脸后内心翻腾,他喉结滚了滚沙哑着嗓音“澜儿,听话,先回去,我晚些再来看你。” “你中药了。”沈楒澜仰头看着周策宸。 “是那杯酒。” 周策宸浑身躁意翻涌,他收回被沈楒澜紧握的手对她道“你先行回去。” 说完便朝府内走去,墨绿色大氅随他的步伐摆动。 沈楒澜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惊慌失措的流春,开口道:“看好她”继而对言辞和唐宋道“去寻医师。” 说罢,亦朝周策宸的方向离去。 言辞和唐宋对视一眼,唐宋问“王爷中药了?” 言辞点头“你去寻医师来。” 唐宋立刻上马,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 松墨居,周策宸刚迈进院子里就被沈楒澜拉住。 见到沈楒澜,他很意外,他极力稳住气息,声音黯哑“沈楒澜,你既知我中药了,便应远离我。” “我可以帮你。”一句话脱口而出,却让两人都一愣,周策宸顿住,沈楒澜抿唇,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句话。 确实,她是愿意的。 周策宸表情微动,他顿了顿后抽出自己的手往房间内走去。 眼看房间的门被关上,沈楒澜一把挡住即将关上的门。 周策宸眼皮跳了跳,她当真不怕被自己伤到,若是他用力一些,她的手早已被门夹伤。 “我说真的。”沈楒澜一手撑住门板,继续开口向周策宸证明她的话的可信度。 回应她的是一阵静默。 就在沈楒澜想再度开口时,她被周策宸一把拉进房内。 房内很黑,没点蜡烛,沈楒澜能看见的只有一片漆黑。 看不清,放大的便是触觉与听觉,沈楒澜背靠在门板上,听见的是周策宸略微急促的粗喘声,她亦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柏松味夹杂着淡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