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子的说话，庄夙颜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连一向恭敬有礼地态度也被抛之脑后了。</p>
吉祥坐在桌子另一头，摸着胡渣子看他们，“这人倒是有些骨气。”</p>
庄夙颜脸色却不好看，他清楚地记得胡小海拦下了太子的意图，他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太子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没找着理由罚自己，所以拿身边人下手罢了。</p>
要说太子这个理由找得不可谓不妙，胡小海是玦王都少主，是皇家子孙，同时也算是他的堂弟，一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堵的人一句反驳的道理都说不出来。</p>
王师捏紧了手指，被掐出口子的掌心隐隐作疼。他却知道，自己这点疼，还不及少主身上万分之一。</p>
这人从未受过这么大的苦，别说挨揍了，就是平日不小心磕着碰着，也有一堆最好的药和最好的下人伺候着，何曾有过今天这种狼狈？</p>
庄夙颜恨不得立刻和太子挑明了，然后掳袖子就跟人干上一架，哪怕打个三天三夜，也比这么憋屈着来得好。</p>
可随后他又愣了愣，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脑了？居然全然由着心里的性子去了，平日习惯的三思，谨慎，倒是被抛到了脑后。</p>
定然是和少主还有那不着调的樊雪寒待久了，染了他们的坏习惯。</p>
庄夙颜兀自沉浸在回忆中，二皇子终于被无视得有些无语了，咳嗽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夙颜，我有话与你说。”</p>
皇子自有尊称，可二皇子对着庄夙颜却是一副平辈交谈的样子，他眼眸沉了沉，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连带话音里都透着一股犹豫。</p>
原本这计划他一早就想好了，也觉得万无一失，可如今看见庄夙颜和少主相处的样子，他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可能自己这个主意有点问题。可眼下已经是赶鸭子上架，没有其他办法了。</p>
“你们已经知道太子的阴谋了吧。”二皇子道：“关于那个机关……”</p>
庄夙颜皱眉，转头看他，“二皇子一早就知道了？”</p>
“不，我也并不是一开始就知情，一开始我和你一样都被蒙在鼓里，是后来遇到吉祥师父，他告诉我的。”</p>
吉祥笑笑，“我也是领命下山，助你们一臂之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听天命尽人事罢了。”</p>
“天命？”庄夙颜突地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到底怎么样是天命？之前我就在想了，这些机关，这些秘密，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为何会存在于世上？若是先人预知到了什么，为什么不防范于未然，却要让后人来经历这些？”</p>
二皇子愣了愣，他甚少看到庄素雅出言不逊的时候，因为这个男人本质里有着贵族的自尊和自傲，十分维护血统以及族群的名声，言行举止必定是出于某种目的，就算要对人刻薄也绝不会让人抓到把柄。</p>
如今这般直言不讳，倒是有些让人意外。</p>
“天命不可说不可说。”吉祥摇头，“若是能防范于未然，那就不是天命了，只是当下人们能做的事罢了。无法预知的，才是天命，天命总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p>
他有些神叨叨地竖起手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所有的人事，都是按照这条轨迹行动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