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而来的付轻素只能看出现实状况和自己脑子里的那本小说的剧情完全不同,还没能意识到这一场穿越处处都是错误。 她记忆里那个,被家人送给林仵作为妾冲喜的“付轻素”甚至根本就不存在,她如今所使用的身体,乃是大盛帝京曾家,户部郎中曾某人与原配生的女儿——曾素秋。 “你既然认得我,为何还要”付轻素只感觉自己脑瓜子闷闷地疼,她一会儿想起自己是从小就穿越过来,在这个世界长到十八岁才发现自己是穿书了的女孩儿“付轻素”;一会儿又想起自己前一刻还躺在床上刷手机,叫手机砸了脸才莫名其妙穿越到时间节点完全错误婚礼的现场。 她脑中几段分不清真假的记忆纷乱交错,扰得她头痛不已,眼神也逐渐溃散迷离:“不对我不是” 见她突然面露痛苦之色,被捆在椅子上,嘴里塞了花馒头的林老爹先是一急,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只是他挣扎还没两下,就像是脑袋上突然挨了一锤子一样,整个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林翘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家老爹的眼神正在恢复正常,而反观造成其异常的付轻素,这一回,她也没有昏倒过去。 对于林翘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付轻素身上带着的那种,能无声无息扭曲一个人的记忆和思想的魔性的力量已经减淡了,甚至很可能会彻底地消失。 当然,保险起见,林翘并没有把已经平静下来的林老爹松绑放开,她朝坐在榻边的付轻素走近了一步:“姑娘还好吗?” 付轻素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裹上了一层不透风的膜,又好像是所有的思维都被笼罩上一层迷雾,她每次尝试思考,都会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很难集中,有的时候甚至都理解不了自己正在想些什么了。 这种体会让她心中没法避免地生出一种憋屈之感,愈发地想要理清思绪的时候,突然,她眉心处传来一阵清凉,原本包裹在大脑上那层无形的不透风的膜,被轻轻地剥去,一丝一缕地抽离。 但是很痛啊! 付轻素捂着脑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她没有多想就下意识地朝着林翘求助:“头疼,我头疼” 她忽然伸手想去抓林翘的袖子,却又猛地一个倒栽葱从榻上滚了下来,林翘虽然觉得付轻素实在是古怪,但她还是没办法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就这样摔在地上。 当她将付轻素接入双臂的一瞬间,感觉到这女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抽搐了几下,就迅速恢复了平静,原本因为疼痛而紧闭的双眼也缓缓睁开,露出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眼神来。 林翘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离魂症”这三个字。 只见重新睁开双眼来的女子双唇微张:“多谢这位先生。” “你又是何人?”林翘试探着问道。 女子有些虚弱地坐直了身子:“奴奴乃是户部曾郎中长女,因家事与弟一同返乡。” “原来是曾大娘子。”林翘退开两步,又问,“曾大娘子怎么孤身一人跑到了林家庄来?” 曾素秋听到“林家庄”这三个字,双眼一亮:“此处真是林家庄?” “自然。”林翘点头道,“小生姓林,单名一个翘字。” 曾素秋眨眨双眼,盯着林翘的脸仔细打量,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片刻后,她双眼泛红,晃着身子从榻上站了起来,屈膝向林翘拜下:“奴奴心思愚钝一时意乱,做了错事,为父母所不容,才会在弟弟陪同下一起返乡安养。” “返乡的船上,奴奴发现自己总是会莫名晕倒,晕倒之后仿佛在梦中一样,只能看见奴奴言行举止完全换了一个人,却又看不清楚她到底在哪里,又见了些什么人。” “几次之后,奴奴发现记忆里头多了些很奇怪的画面,看见许许多多与现在完全不一样的人,做着奴奴从未见过的事情,尤其是里头的女子,真是”曾素秋抿了抿嘴唇,垂下双眼没有继续说这个,而是很自然地换朝另一个方向,“奴奴还看见了一个与您有些相似的,穿着官袍的女人。” “您,可有姐姐,或者妹妹?”曾素秋双肩朝里缩着,这是一个更倾向于自保的透着十二万分不安的姿势。 而林翘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试探,试探自己是不是一个,将来会穿上官袍的人——一个女子。 与先前那位搞不太清楚状况的付轻素相比,这一位曾大娘子更谨慎小心得多,但,也更为怯懦,只是她先前的言语中又透着一种不顾一切要豁出去为自己争取什么的感觉。 林翘闭了下双眼,略考虑了两三次呼吸的时间,而后转身把满眼无奈的老爹放开。 林老爹松绑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堵在嘴上又冷又硬的花馒头摘下来:“我去外头瞧瞧老郑来了没有,你有什么要做想说的,快一些。” 他虽不及女儿会读书,但也能看出这个曾大娘子怕是晓得了自己家一直隐藏的那个秘密——真愁人啊,还是等女儿做决定好了,不管最后她要做什么,自己这个当爹的多少还是有能量给她稍微挡一挡抗一抗。 “唉,容娘啊”林老爹双脚打飘地走了出去。 送走父亲,林翘看向曾素秋:“真是不巧,小生是这一家的独生子,并没有别的手足,不过这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而林,更不是什么太稀罕的姓氏,我朝各地林家庄亦是数不胜数,曾大娘子若是想寻人,只怕找错了地方啊。” 闻言,曾素秋咬了咬下唇,她突然就跪了下去:“奴奴实在是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做,才会才会想要向您求助,您奴奴身体里出现那个女子之后,奴奴的记忆里就出现了很多,很多关于未来的片段。” “奴奴看见您做到了寻常女子没法做到的事情,是顶顶厉害有为的好官,还帮过好多与奴奴一样处境的女子,所以所以我才,一时冲动,趁着家人看守不严,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