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坤宁宫里一片混乱,谢珝真把皇后抱到了内间,而在御医到来之前,皇后先又服下了同样出品自奇药系统的,可以改变脉象的药物。 “本宫已经派人去请陛下了, 娘娘现下如何,可说了王选侍该怎么处置?”陈贵嫔走进来对着谢珝真问道。 此刻的皇后已经是“悠悠转醒”,只是她面容憔悴,肉眼可见的虚弱,两眼虽然微微地张开了,但眼中无神,显然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谢珝真起身转向陈贵嫔:“先把王选侍压在外头吧” 她话没说完,便又见云容带着个陌生的老御医赶来:“御医到了。” 陈贵嫔立马侧身让开,又不解地问道:“这位大人怎么从没见过,白老御医不在吗?” 云容连忙解释:“白大人今儿不当值,这位是先前一直给五皇子殿下调理身子的宋御医,殿下诞生后才奉诏入宫,不常外出走动,所以贵嫔娘娘才没见过。” 四皇子死后陈贵嫔也不爱出门,见屋内几人对这个陌生脸孔都没露出什么异状,便也不再多想。 宋御医的确是帝后二人为了医治五皇子才特意召入宫来的,与今日皇后谢珝真二人的假死之计并无瓜葛,只是谢珝真没想到走出失子之痛后的陈贵嫔会如此细心敏锐:“陈姐姐,王选侍带来的宫人可一并控制住了?” 陈贵嫔点头:“已经一起拿下了,还有她那院子,本宫也已经让尚宫局派出人手去先给看住了。” 二人两句话的功夫,宋御医已经开始为躺在床上的皇后诊脉了,他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逐渐变白,将略微发抖的手从皇后手腕上拿下来,宋御医起身拱手道:“二位娘娘,还请随臣到外头” 皇后娘娘这脉象,真是越摸越叫他惊心。 先前五皇子离世,皇后娘娘的脉象就曾经显露过气血耗尽的濒死之像,只是后来或许是服用了皇室拿来保命的秘药,所以濒死之像被缓解,只是身子还虚弱着而已但今日 宋御医忍不住用袖子擦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皇后娘娘的脉象急转直下,就仿佛是一根蛛丝吊起了一头大象那样的凶险。 他也不敢问,只能故作镇定地向屋内暂时可以做主的两个娘娘暗示,皇后娘娘的脉象很不好,为了不刺激到病人的情绪,具体如何,得到外头去聊。 “陈姐姐,烦请您与宋大人去商议药方,臣妾在此处陪伴着娘娘。”谢珝真果断说道。 陈贵嫔不觉有异,眼下李妃情绪失控在外头审问王选侍,听御医如何说皇后的病情很重要,但也不能两个人都离开,只叫宫人女官们守着皇后。 但她心里总有一层微妙疑影,总觉得今日种种,似乎又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藏在幕后拨弄。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她深思了。 此时宋御医又小心低声道:“皇后娘娘的病况,只微臣一个,怕是有些拿捏不准,还请娘娘再传几位同僚过来” 陈贵嫔与宋御医往外头一走,云容便点了屋内几个宫人的名字,让她们各自去取笔墨等物,跟着宋御医二人一起到外间去候着药方子,又让剩下的宫人赶快再把御医院剩下的值班御医请来,还又派了几个女官拿着帖子腰牌出宫去,要把今日没轮值的御医也一并请了来。 等宫人女官们都领命离开,皇后便将微张无神的双眼彻底睁开了,此刻留在内间的除去谢珝真,就只剩下个云容。 并非皇后不信任其他女官,而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辛苦你们——接下来,就一切交给你们了,瑕儿,行事千万要慎重。” “娘娘放心吧。”谢珝真表情郑重眼神坚定,“您也晓得,我是很会发疯的。” “促狭。”皇后无奈笑骂了句,将藏在枕边的药丸自小盒中取出,送入口中压在舌下。 而那装药的小盒子被云容拿起来,装进一颗差不多大小的宝石,又转身放再一旁的多宝架上,与架子上头诸多一模一样的小盒子融为一体。 外头。 李妃那半是刻薄,半是质问的话还没能从王选侍口中掏出有用的信息; 宋御医正白着脸将自己诊出的皇后的脉象一一向陈贵嫔说了,后者听着听着,面上也逐渐失去了血色,表情变得凝重而悲哀起来; 坤宁宫的宫人们慌乱而惊惧,几个女官勉强在这乱中维持住了秩序,同样心里焦急的嫔妃们没有宫权插不上话,只能不约而同地派了随行的宫人去宫门处等消息,她们自己则是反复朝门外张望着——去理政殿将坤宁宫出事的消息通传给皇帝的宫人怎么还没回来? 此刻的坤宁宫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缓缓捏紧了,气氛愈发沉默,愈发地紧绷。 “不好了!”一个女官打扮的人突然尖叫着出现在坤宁宫宫门处,把那些被主子们派来守在宫门处等消息的宫人吓了一跳。 而守门的小太监立马认出她是宁妃的贴身女官,忙上前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女官鬓发散乱泪流满面,气喘吁吁地扶着看门小太监的手臂站稳,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却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追赶而来的羽林卫。 “不好了不好了。”女官惊慌至极,神情也有些恍惚,只顾连声地说着,“臣有要事向娘娘禀报!” “这”小太监为难地看看女官,又看看她身后追逐而至的几个羽林卫。 女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重新找回了些许冷静,有些颠三倒四地说道:“实在是有急事,我才违反了宫规,在道上奔跑,路过长瑞宫外他们要拦我问话,我来不及解释直接闯了过去” “到底什么急事?”小太监晓得宁妃与皇后关系好,有心要帮这女官一帮,但皇后娘娘才受惊昏厥,也不晓得里头几位娘娘应不应付得来羽林卫。 女官声泪俱下地嚎啕道:“宁妃娘娘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