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珝真与宁妃同为二嫁,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孟荣华满心阴暗地想看见谢珝真被宁妃狠狠训斥,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她所愿。 宁妃将谢珝真叫到跟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不住地点头:“果真是个风姿卓绝的好女子,寿宁宫与我的文月宫相隔不远,你若得空,尽可往我那儿去。” “宁妃娘娘……”却是方才被一通训斥得呆住了的钱贵嫔又开口了,“怕是不妥。” 宁妃挑眉望过去,谢珝真也转头看她,这宫中大半女子都看自家不爽,但哪怕如孟荣华那般在阅选时就开始大放厥词的蠢货,也没敢在新妃觐见皇后的日子里如此多嘴多舌。 “娘娘恕罪。”钱贵嫔见众人的视线都看过来了,身子微微颤了下,用略带惧怕的语气起身向皇后说道,“娘娘,并非臣妾一定要在这样大好的日子里说些不讨喜的话,实在是谢美人无礼……” 她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哪怕心中无比害怕,也要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一样,那么地大义凛然,那么地孤注一掷。 简直快要把钱贵嫔自己感动死了:“先前谢美人与武威侯府二公子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已经是丢足了脸面,身为女子,却半点也不安分,更不懂知足常乐的道理,若你自觉些,不入宫来,又或者入了宫后能痛改前非,不再做张狂之举,那本宫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再针对你的。” 刚被宁妃训斥过,钱贵嫔再不敢扯着二嫁之身说事,只是依旧口口声声指责谢珝真不够安分不够柔顺,最重要的是,竟然入宫的,即便皇帝并不在乎,可听得多了,谢珝真自己都觉得烦,更何况说一不二,来后宫只为舒心消遣的皇帝呢? 她想提前掐灭皇帝因为这件事而逐渐厌烦自己的可能。 于是谢珝真看向皇后,假哭着也跪下去:“娘娘明鉴,妾从无伤人之心,更不明白为何那些人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妾,许是妾的命苦了些,贱了些,但再是贫贱女子之身,妾不过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她当场嚎啕哭诉的架势把先前还犹如一位高洁战士般气宇轩昂的钱贵嫔吓了一跳,嗫喏着想要辩驳:“……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谢珝真看上去像是崩溃发疯,但她其实完美地控制住了表情,在疯癫的同时并不扭曲了五官,反而有种易碎品的美丽,连通红的眼角上挂着的晶莹泪珠都脆弱美丽得恰到好处。 “你不知道我曾自请下堂,却只换来他暗中下毒要置我于死地!” “你不知道京河的水是多冷,我有多无助多害怕,钱贵嫔,你知道人快要被淹死的时候是连求救都没法出声的吗?” 她松开满脸担忧的宁妃,目光涣散地朝着惊恐的钱贵嫔一步步逼近:“你不知道,当我在生死一瞬挣扎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陛下的时候,是多么地……” 钱贵嫔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她完全被谢珝真好似疯癫的模样给吓住了 正当她努力地即将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的时候。 她看见眼前疯狂却又脆弱,有着如山鬼般诡异的美丽的女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而钱贵嫔很清楚地听见谢珝真在昏倒之前,轻轻地唤了声。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