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离开的时候,顺便将外头守着看热闹的人也全都打发走了,杭家的院子里,就只剩下杭书珩两口子,柴五叔和那名女子。 宋甯到这时候,才算和女子说上话,她笑着道:“既然来了,以后就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女子抬眸看了宋甯一眼,随后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见过夫人。” 宋甯向后退了一步,“不用这样,你快起来吧!” 待对方站起来后,她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没有名字,请夫人赐名。”女子面色清冷。 赐名,怎么又要赐名,宋甯觉得头有些大。 “从前,别人都是怎么叫你的?” “属下从前排名第十九,都按排名喊。” “十九啊!姑娘家家的,老这么叫好像也不大好听。”宋甯看她气质清冷,便有感而发,“要不,以后就喊你青霜吧!你觉得怎么样?” 女子愣了一下,她这算是头一次有了正经的名字了,清冷的眸子里微微有了一丝波澜,“谢夫人赐名,青霜,很好。” 宋甯点头,嘱咐道:“以后,在我们面前,你不用自称属下,我们听着怪不习惯的。” 青霜又是一愣,看了宋甯一眼,又看了杭书珩一眼,见两位主子都点了头,她便颔首,“是。” 扬扬在外头疯玩了回来,见到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很是好奇,仰着小脑袋问道:“姨姨,你是谁啊?” 青霜从未与这么小的孩子打过交道,看着眼前的小家伙,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话。 扬扬见她不说话,便跑到宋甯面前小声地问,“娘亲,这个姨姨是谁啊?” 宋甯笑着对他说道:“扬扬,这是青霜姨姨,她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跟柴爷爷一样。” 扬扬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很有一种人小鬼大的感觉,他再次跑到青霜面前打招呼,“姨姨你好!我是扬扬。” 青霜显得有些不大适应,“小公子好,我、我是青霜。” “姨姨,你喜欢兔子吗?我带你去看兔子。”扬扬说着,伸出手去拉青霜的手。 那肉乎乎的小手温暖的触感,让青霜浑身紧绷,僵僵的不敢有任何动作,就这么任由小家伙将她带到了后院去看兔子。 宋甯看着他们往后院去的背影,不禁轻笑,没想到,那般清冷的姑娘,居然会在一个孩子面前那样地不自在。 杭书珩在一旁说道:“周叔说,她除了功夫好,还擅长医术,先让扬扬跟着她学学基础。” 宋甯闻言,很是满意,别说扬扬需要学学基础,就是日后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里有个大夫也能有所保障。 青霜,就这样在杭家安置了下来,但对于她存在的理由,村里不少人还是会有些不同的看法。 有人认为,她其实就是杭书珩在外面的女人,这只不过是杭书珩为了暗渡陈仓,所弄出来的障眼法罢了。 但这些想法,大伙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人敢当众说出来。毕竟村里几乎每家都有人在作坊里干活,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有人敢得罪这位大东家。 至于杭家的事情,后续会有何进展,大伙的八卦之心一直蠢蠢欲动,都在暗戳戳地留意着杭家的动静。 有人带着八卦的心态看待杭家的事情,同样也有人真正对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上了心。 当宋甯再次去作坊的时候,几个婶子就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地问:“书珩媳妇,你没事吧!那姑娘到底咋回事啊?” 老族长家的大婶子说道:“我都听老爷子说了,说那姑娘是书珩找来给你和扬扬当护卫的,说是个会功夫的。” 孙家婶子却在一旁插话,“就算真是这样,你还是得防着点啊!书珩的为人,咱们大家都信得过,怕就怕那姑娘会起什么歪心思,这万一书珩着了她的道,就不好了。” “没错没错,你桂莲婶子说的有道理,你还是得提防着点,别让人给钻空子了。” 宋甯哭笑不得,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她是完全插不上话啊! 婶子们看她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禁都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呀,可别不当回事,你这孩子,真是急死人了。” 宋甯无奈,只能踏踏实实地应下,“是,我知道婶子们是真的关心我,你们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 好不容易从婶子们的热心攻势中脱身而出,往家走时,半道上就遇到了带着扬扬找来的青霜,宋甯忍不住发笑。 青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夫人这样看着她笑是什么意思。 “青霜,听说你还会医术。”回去的路上,宋甯问。 “是的夫人,寻常的小病小痛,我应该都能看。” “那很好,以后,让扬扬跟着你学学基础吧!”宋甯说着,将之前扬扬在辛老头那学过一些皮毛的事情与她说了说,“扬扬之前跟毒公老爷子学过一些,已经会认不少草药了,一些捉弄人的药他也会配几种。” “毒公?夫人说的莫非是冥山毒公?”青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毒公”这两个字上面。 “嗯!是的,就是冥山毒公,他老人家留下两本医书,我们也看不懂,所以,你会医术就最好了,以后让扬扬跟着你学,回头我就把医术拿给你。” 宋甯笑了笑,又道:“想来,你在京城的主子会选中你过来,应当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以后有机会我得好好谢谢他。” 青霜震惊过后,听宋甯最后的话,也回过神来,“夫人,青霜自从离京后,京城那边的主子便已经不再是主子了,如今青霜的主子,只有您和小公子。” 这是离京之前,王爷亲自交代的,她往后的主子,只有夫人母子俩,连公子,都不能算是她的主子。 夜里,宋甯躺在炕上,就拿白日里被婶子们上课的事情调侃杭书珩,却被杭书珩折腾了一番,折腾得有些狠了。 她最后是筋疲力尽地背着他侧躺着,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杭书珩不要脸地从后面贴上来,一脸餍足地说道:“以后要是再敢开这种玩笑,我就这样惩罚你,记住了吗?” 低沉微哑的嗓子,极具蛊惑,那呼出来的气息吹拂到耳边,让宋甯觉得耳朵发烫、发痒,她猛地捂着耳朵不听他说话。 可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他那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中,背后,他那不断振动的胸膛,昭示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