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婶夹了一些菜，给顾小姑端过去。 顾言宁和阮鹤卿吃完饭回房间的路上，路过顾小姑的房间，门没有关严实，里面传来顾小姑的声音。 “二嫂，我……我命怎么这么苦啊！”顾小姑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现在很矛盾，本来想着丈夫死了，婆婆公公都不待见她，她走就是了，好在娘家不嫌弃她，好不容易走出了丈夫去世的阴影，现在又告诉她，丈夫没有死，这让她这一年的经历成了一个笑话！ 顾言宁想要去安慰小姑，但阮鹤卿拉住了他的手，朝他摇摇头。 顾言宁跟着阮鹤卿回了房间。 “你现在不适合过去，小姑她现在需要的是宣泄，你作为小辈，她不可能在你这个小辈面前宣泄自己的情绪，宣泄不出来，会更难受。”阮鹤卿说。 顾言宁点点头：“那我不去了。” “你说，我小姑父究竟是什么情况？”顾言宁想不通，问阮鹤卿。 阮鹤卿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军营里面，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多了去了。” 阮爸阮妈之前支援过军队里面，有些东西，属于机密，确实不能说。 “唉！”顾言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顾父顾母回来了。 顾言宁听见动静，出来。 正好遇见了从顾小姑房里出来的顾二婶，顾二婶冲他摇了摇头，拉着他到另一边：“你小姑刚睡着。 顾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顾母也跟着叹气。 “大哥大嫂，你们叹什么气啊？到底什么情况啊？”顾二婶不解道。 顾父顾母相互对视了一眼：“阿斌找到了，他退伍了。” “嗯？”顾二婶道，“那叹什么气？” “他的腿……断了。”顾父有些哽咽。 “那他对我们小妹的态度呢？”顾二婶问。 “他……不想拖累我们小妹。”顾母说。 顾言宁听到身后顾小姑的房门拉开的声音，回头看过去，顾小姑倚靠在门框上：“他腿伤了？” 顾言宁上前扶住顾小姑：“小姑……” 顾小姑的心里特别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丈夫，虽然公公婆婆对她不好，但丈夫是好的。 丈夫很少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东西，会带她去镇上玩儿，会给她做饭…… 他们夫妻感情是好的，但这一年来，她受的苦也是真的…… 这让顾小姑特别纠结，但听见丈夫腿断了，要落残疾，她又心疼，想要去照顾丈夫。 阮鹤卿也走了出来，看顾小姑这样，也实在不忍心。 “小姑，你对他，到底还有念想吗？”顾言宁问。 顾小姑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是还有了。”顾言宁说。 顾小姑还是摇头：“但我这一年……” “不想原谅他渺无音讯，让你遭受被公婆排挤，被乡亲嚼舌根的苦，但又舍不得他、心疼他？”顾言宁说。 顾小姑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顾言宁问。 顾小姑低着头：“我……宁宁，小姑是不是真的很……贱？” 顾言宁拍了拍顾小姑的肩膀：“姑父的为人，我们全家都是认可的，但这件事，他得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顾言宁还叫姑父，那就说明，他还是自己的姑父，因为小姑舍不得。 “大哥，我想去看看他。”顾小姑怯生生地看向顾父。 “……去吧。”顾父叹了口气。 顾言宁自告奋勇地说要带顾小姑去，村长家的自行车得晚点儿还了。 阮鹤卿也想跟去，只能找村里唯一有牛的李叔，让他赶牛车带他去。 顾言宁本来不想让阮鹤卿去的，但阮鹤卿说：“我从小看医书长大的，虽然没有实践过，但说不定能够看出什么。” 顾言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阮鹤卿跟着了。 姑父还在医院里，三人到达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落了。 顾小姑站在病房前，迟迟不肯进去。 顾言宁也没有打扰，静静地陪着她。 姑父回过头，看见顾小姑，愣住了：“小雅……” “你别叫我！不是要断绝关系吗？”顾小姑气愤道。 “我……好……” “好什么好！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这一年来，我受的委屈，全都要从你身上讨回来的！”顾小姑斩钉截铁地说。 顾言宁摇摇头，果然！ 阮鹤卿拽了拽顾言宁的袖子：“我可以看看小姑父的病历吗？” 顾言宁狐疑：“你……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就想看看。”阮鹤卿说，“我肯定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言宁点点头，对阮鹤卿，顾言宁敢说百分百信任。 “小姑父，你的腿……”顾言宁问。 顾姑父摇摇头：“军医说，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了，我这辈子都毁了。” “可以看看您的病历和检查单吗？我需要看看。”阮鹤卿说，“你的腿不一定真的没救。” 顾姑父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阮鹤卿说：“不一定，还得看过检查单才能知道。” 阮鹤卿也不敢打包票。 顾言宁找来主治医生，说明了一下小姑父的情况。 阮鹤卿也看了小姑父的伤口，处理得倒是挺好的…… “我……这如果是我父亲来，治愈的可能会直线上升。”阮鹤卿说，“我父亲是专业骨科大夫。” 顾言宁眼里闪光：“那咱们……不对，你不能离开……” 知青是不能随便离开被下派的地方的，如果有急事，需要申请，这个流程很麻烦。 “我可以写信给父亲。”阮鹤卿说。 顾小姑惊喜地看向阮鹤卿：“阮知青，麻烦你了……” “我在顾家这一个多月，小姑也很照顾我。”阮鹤卿笑笑说。 顾言宁好奇地问：“阮叔很厉害？” 阮鹤卿点点头：“还行，是京大医学系的教授。” “哇……”顾言宁惊讶道。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顾言宁想着该回去了，顾小姑要留下来，顾言宁也没有一定要让她跟自己回去。 顾言宁这自行车就可以带着阮鹤卿，骑回家了。 路上，阮鹤卿的手放在顾言宁的腰间，保持平衡，但他每次靠近顾言宁，就感觉自己思维“活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