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种牛痘预防天花这样的办法，是瞒不住的，而且张益达也没打算瞒着。 要是张益达不说清楚，谁也不敢第一个站出来。 “这个方法就是接种牛痘，而牛痘，就是牛身上的一种病，不过这种病对牛来说无足轻重，对人也是一样，人若是感染了牛痘，只会出现轻微不适，并不会有大碍。”张益达解释道。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人疑惑不解，问道：“知府大人，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刻意把牛身上的病传染到人身上，这要是有人丢了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张益达笑了笑，接着说道：“本官知道在场的各位心存怀疑，不过此法并不会危及性命，而且为了打消所有人的顾虑，本官将第一个接种牛痘，而且整个府衙的人也会接种牛痘。”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益达这个知府已经算是定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 连这样的存在都敢第一个接种牛痘，他们哪里还会有什么顾虑？ 不过有一些平日里固执己见的人还是暗自摇头。 就算眼前的知府大人第一个接种牛痘，仍然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张益达也不再管台下的人，而是朝着自己的右侧摆了摆手。 随后一名须发皆白的郎中挎着一个箱子走上了台。 他朝着张益达行了一礼，随后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瓷瓶，送到了张益达的手上。 “各位，这瓷瓶中装着的就是牛痘浆，只需用针沾上一点足矣。”张益达说着，将瓷瓶递给了那名郎中。 而自己则是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 那名郎中接过瓷瓶，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在瓷瓶中沾了一点牛痘浆，随后小心翼翼地将针扎进张益达的手臂。 张益达面不改色，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张益达放下袖子，微笑着对众人说道：“本官刚刚已经接种了牛痘，若此后本官身体无恙，就证明此方法切实可行。” “从今天开始，定州城的四个城门附近，会设立接种点，若是各位相信本官，稍后就可以带着家人去接种牛痘，若是还有所顾虑，可以晚几天再去。” “当然，接种牛痘完全遵循自愿原则，府衙不会强制让各位接种牛痘，不过此次接种牛痘只会持续半个月，半个月后若是想接种牛痘，只能自己想办法，本官只想告诉各位，不仅仅是定州城，定州所有的地方也会设立接种点。” 听着张益达的话，台下有声音传来:“知府大人，接种牛痘要收多少钱呢？”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变得寂静，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张益达的回答。 张益达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说了，这半个月接种牛痘完全免费。” 虽然很多人猜测此次接种牛痘会免费。 不过猜测归猜测，当真正从张益达口中听到免费二字，所有人全都忍不住心中感叹，同时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王爷还是那个王爷。 作为定州人，这些百姓很清楚。 如今府衙颁布的政令，没有夏风这个王爷的点头，是不可能颁布下来的。 就算张益达不提夏风，他们也知道自己应该感谢的人是谁。 对于台下众人的反应，张益达并不意外。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各位也知道男女有别，因此每个接种点会有专门为女子接种牛痘的地方。” 如今的时代，依然讲究一个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手臂是极其不雅的。 所以接种牛痘的时候男女必须分开。 听到这里，台下众人全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安排正合了所有人的心意。 随后，府衙的一部分官吏也上台接种了牛痘。 当然，也有人质疑府衙的人为什么没有全部接种牛痘。 而张益达也做出了解释。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府衙还需要有人值守。 接种了牛痘的人，或多或少会在几天的时间里产生各种症状。 如果府衙的所有官吏全都接种了牛痘，那么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府衙就要停摆了。 在这之后，也就没有了质疑的声音。 府衙门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定州城。 很快，定州城四个城门附近的接种点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样的景象，在定州治下的各个县城几乎同时上演着。 同一时间。 永济县。 知县钟勇站在县衙门口，看着眼前等待接种牛痘的百姓长长松了一口气。 接到定州送来的文书之前，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永济县作为定州人口第一的大县，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作为知县当然很慌。 虽然在得知县城中出现天花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把那些区域封锁，并把急报送到了定州城。 但是被感染的人太多了，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同时也很担心自己的知县之位会不会被撤掉。 而在看过了定州城送来的文书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张益达不仅没有批评他，而且还说此事过后夏风会大力嘉奖他。 当然，这些都是一笔带过的。 最重要的是，文书之中还有预防天花的方法。 对于这种方法，他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至于文书中让县衙的一部分人先行接种牛痘让百姓信服的做法，他只能摇头苦笑。 这样的做法对于现在的永济县来说完全是多余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县城中的百姓哪里还管这么多。 威胁性命的天花就在身边，谁也不敢怠慢。 特别是那些住在感染区域，还没被传染天花的百姓。 原本他们已经绝望了。 但现在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毕竟死亡的恐惧不是谁都能无视的。 因此，永济县接种牛痘的进程最为迅速。 几天过后，永济县出现天花的消息逐渐被传播开来。 那些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接种牛痘的百姓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前往接种点接种牛痘。 原本能让定州产生不小动荡的天花危机，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