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她……时常去聂府做客吗？”</p>
小环细声回答，将近些日子的所见所闻都尽数道来。</p>
“是的，先前听四院里的杨柳讲，三少奶奶非常疼爱学塾的孩子。即便是四少奶奶寻她采购胭脂水粉，逛街参加庙会，也都只在聂府附近徘徊，不会去太远的地方。”</p>
“是吗？”</p>
陆晚禾喜爱孩子，是众所周知的事实。</p>
看来在自己不在京城的时日里，聂府的私塾倒是越办越好了。</p>
小环看自家少爷的面色，不知其内心的想法是什么，还以为是几房妾室没有出来跪迎许清，让少爷心怀芥蒂。</p>
少爷好不容易从外面回来，按照名门大家里的规矩，各房妾室应该在门口恭迎才对，可是新来的仆从们不认识少爷，才导致广平侯府没什么动静。</p>
“小环这就去通知府上的管事，让他们去聂府知会两位少奶奶。”</p>
许清听小环这样说，才明白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p>
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伸手弹了一下小环的额头，说道：“通知什么通知？两人玩的开心，不挺好的吗？”</p>
对于许清而言，两人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就算好事了。</p>
“快给少爷我烧水去。”</p>
小环的性子有些木讷，自然不会清楚许清穿越过来，经历了生生死死的人生感悟，只是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声，安心去做自己的工作了。</p>
……</p>
次日清早，许清就从自己的床榻上醒来。</p>
简单的洗漱更衣后，打开院门，见到门口排列着许多下人，基本都是毕恭毕敬的跪在原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p>
“侯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侯爷回来了……”</p>
昨日许清在殿上露过脸后，他与辽国的战事，就成了京城家家户户热议的话题。</p>
经过军部和朝廷的有意宣传，齐国百姓大都以为街亭之战和长坡桥大捷源自他的手笔，是镇南忠武军撑住了杨家军败退的颓势，力挽狂澜，打了大胜仗。</p>
所以人人都在街头奔走相告，说归来的许清何等威风。</p>
许府的下人，本在茶馆听得津津有味，结果听说书人讲到一半，突然记起自己工作的宅邸就是广平侯府。</p>
好巧不巧的是，昨日有一个人从大门而入，在小环打理的空院子里住了一夜。</p>
匆匆赶回许府，下人们聚在一起对过信息才发觉，小环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广平侯的贴身侍女，而她打理的那间院子也不是闲置的地方，而是侯爷住的屋子。</p>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下人，彻夜难眠，天还没亮就等在院门口，静候着侯爷出来训话。</p>
许清看到这一幕，才意识到古时候的地位尊卑到了何种地步。</p>
“侯府上下，一直是秦氏在打理吧？”</p>
小环在许清身后小声应道：“是的，采买家仆，添设物件……基本都是三少奶奶亲力亲为。”</p>
“既是如此，就不要把我看的太重要了，按照她定下的规矩和习惯办事就好。”</p>
许清想把这个甩手掌故做到底，反倒是借着这件事安抚了众人的情绪，让小环叮嘱大伙不要介怀，就坐上了府外的马车，赶往公主府。</p>
姑姑吩咐的两件事里，沈霜序还没派人联系自己，倒是查封公主府，软禁丹阳郡主的刑部最先出手，派马车接待许清处理此事。</p>
刑部尚书廖越，也算是许清的老熟人了，见到他上车就堆起了笑脸，阿谀奉承。</p>
只是这家伙的身躯实在是有些肥胖，四匹骏马拉动的车厢，竟在囊括了二人后，显得有些拥挤。</p>
“许侯爷，好久不见……先前一别，让廖某人甚是想念呀！”</p>
许清没接对方的话，而是在侧方的车座上左右观察了一眼，啧啧道：“你这胖子是不是惹事了？坐的车怎么这么简朴，一点排场都看不出来。”</p>
“哈……广平侯说笑了，只是战事临近，京城里能用得起马车的人，基本都将出行的规格减半，把空下的马匹捐了出去。”</p>
在前线激战正酣的时候，京城里也搞起了募捐。</p>
这场募捐由沈霜序进谏提议，户部实施，让各级大小官员和贵族们，狠狠地出了一把血。</p>
廖越并不是什么清廉的官员，身为一品大员的他是重点关照对象，自然也被这场风波搞得够呛。</p>
面对廖越有气无力的吐槽，许清的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p>
其实募捐这档子事吧，出自他广平侯之口。</p>
主要是因为前线的资源紧缺，看到杨家军食不果腹，饥肠辘辘的模样，许清就想从哪掏出些东西，保障最基本的衣食住行。</p>
毕竟军队吃不饱穿不暖，能有什么战斗力可言？</p>
可回头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财的地方和法子，最终他将目光瞄向了京城，提议让沈霜序回京后，利用保家卫国，同仇敌忾的借口，狠狠的讹官员们一笔。</p>
他完全是在照样学样，照搬前世历史里，崇祯皇帝朱由检的行为。</p>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许清吸纳了失败的教训，让沈霜序在外族入侵的源头上多下功夫，不断强调辽国皇室贵族契丹人的身份。</p>
毕竟在很多大臣官员，世家贵族看来，朝代的更迭是常有的事情，只有自己的小命最重要。</p>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p>
新王登基，定会延续旧有朝代的规章制度，让这些世家贵族把控资源，坐稳自己的位置。</p>
但如果牵扯到外族，这件事就变味了。</p>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p>
世家贵族们有恃无恐的东西，在对方眼里成了笑话，契丹人有自己的皇亲贵族，对汉族如猪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p>
而且谁敢勾结外族，不作为，也会被送上汉奸的骂名，遗臭万年。</p>
因为这多方面的原因，沈霜序在将法子呈报给女帝后，京城里的贵族是人人自危，将多年积攒的老本都捐了出来。</p>
哪怕是藏了私房钱，也不敢在外嚣张跋扈，把出行的派头搞大了。</p>
“真羡慕侯爷，作为亲族，御史们哪敢查到您的头上？”</p>
许清摊了摊手，赶忙撇开了话题。</p>
“说正事吧……边关的战事临近，尚书大人的刑部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怎么要迫不及待的处理丹阳郡主，先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