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已有几个月，为了陪顾尧，周怀年破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雪茄。烟草味苦涩辛辣，却比中药味要好很多，即便他已经戒烟，他也很难忘记尼古丁能纾解情绪、舒缓大脑的功效。</p>
袅袅的烟雾中，他听完顾尧所说的出逃计划，拿未夹烟的无名指在眉心间按了几下，而后唇角微勾，冷冷开口：“顾兄啊，你是不是漏了一个细节忘说了？”</p>
顾尧正将烟放到嘴边，听他说这话，便又将手放了下来，“漏了哪一个？”</p>
“走时，我从这里出发，小公馆那边该怎么走？你没说吧？”周怀年看向他，眼神不是不解，而是质问。</p>
“小公馆”指的是哪儿，顾尧心知肚明。对于周怀年或许猜到了什么，顾尧则是有一点愁乱。然而，顾尧最大的特点便是狡猾且不动声色，所以这时他吸了一口烟，不急不忙道：“你们分开来走，会比较稳妥一点。穆小姐那边，自会有人护送她上飞机。”</p>
周怀年在烟灰缸里弹掉烟灰，冷声说：“不必。我的人会在那里护她，不用浪费你们的兵力。”</p>
烟味儿在顾尧的嗓子眼里狠窜了一下，他忍下一阵咳意，笑了笑说：“谨初啊，你是不是不信任我？”</p>
周怀年的脸上没了笑，像忽然阴沉下来的天，虽还见不着狂风骤雨，却已经让人心生畏怯，“不要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话，我只想让我的女人好好的。你要效忠你的党国，那是你的事。我要护着她，那是我的事。如果你非要把这两件事弄得对立起来，那你也该清楚我的脾气。”</p>
顾尧也笑不出来了，他眉头紧锁着，向周怀年抛出了几个问题，“是国家重要，还是女人重要？若不是你在这上海滩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我们为什么要这般费心机？护你周全的事，不容有任何闪失，不管是上海的人心，还是上海的经济，政府都需要你的助力，难道你就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吗？”</p>
燃了还不到一半的雪茄被生生拗断在周怀年的手里，他冷笑了一声，语气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放狗屁。”</p>
顾尧脸色难看起来，额上的青筋此时都已显现出来。然而，周怀年却没将他此时的表情看在眼里，只顾把自己手里的烟屑在烟灰缸里抖落干净，而后说道：“既然这么为难你们，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香港我也不去了罢。”</p>
听他如此说，顾尧是真急了，他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急声道：“你是不知道日本人要拿你怎么办吗？！留下来，不是死，就是当汉奸！”</p>
周怀年站起身来，甩了一下自己的长褂，沉声问道：“大约还怕我去当‘赤匪’吧？”</p>
“……”顾尧默然了片刻，长出一口气，指着周怀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p>
周怀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道：“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不要为难我。”</p>
说完这句话，周怀年便转身离开了，待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顾尧的视线中时，顾尧喊了他一声：“行，周怀年。你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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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