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他走到她身边,似乎还在盼求她能对自己有一点不舍。</p>
然而,穆朝朝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不送。”</p>
……</p>
这是穆朝朝在上海过的第一个新年,合家欢乐对她来说已经有些遥远,而现下,只要她守着的那些人还在身边,便已经知足。</p>
过年,药铺也要有人值守。江柏归头一次以东家的身份,邀留守的伙计、掌柜吃团圆饭。在药铺附近的一家酒楼定的席,他被灌了很多的酒,等席散后,还是两个伙计一起合力将他送了回去。</p>
已是凌晨快一点,迎新的炮仗烟花都已经放尽,大街小巷不见几人,只余漫街的炮仗皮和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烟气,以及挨家挨户挂在门廊上的大红灯笼,一夜不能熄,是要长亮守岁到天明。至于江家原本也想要守岁的那两个小娃,在放过爆竹,看过烟花后,已然支撑不住,跟着吴妈回房睡了。</p>
江柏归从没喝过这样多的酒,吐了两次以后,通红的脸转为煞白。躺在床上,沉沉地呼吸,时不时含糊地喊一声“嫂子”。</p>
已经忙了一晚上的穆朝朝,这会儿也没法闲下来,蹲在地上给他处理完一地的呕吐物,还要将厨房炖好的醒酒汤端来喂他喝。她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从前没为江柏远做过,如今却要为他弟弟这般。长嫂如母,果然是十分辛苦。</p>
然而,她的心里也没有怨言。江柏远如今肯这样为家里的生意上心,她当是欣慰的,于是做起这些,便也觉得心甘情愿。</p>
“嫂子……”</p>
他唤一声,她便要答一声,否则醉酒的人是要闹脾气,抿着唇,不肯让她喂进醒酒汤。</p>
她应了,他便握住她的手絮絮叨叨。说起童年的事,有他们在一起玩闹过的回忆,却都是穆朝朝记忆不深,甚至根本没有印象的。只当他醉了在说胡话,想说什么都由着他,只要能把醒酒汤灌下,穆朝朝不想计较他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p>
“那时候……我叫你名字,他们还不管我……等你与我大哥成了婚……我再叫……便不行了……”说完,他“呵呵呵”地笑,被穆朝朝灌下最后一口的醒酒汤。</p>
“行了,睡一觉吧,明日定不会头疼了。”穆朝朝收了碗要走,却又被他扯住了衣角。</p>
“朝朝……”江柏归满目通红,表情哀怨地叫了她的名字。</p>
穆朝朝只微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去分辨他这声称呼里含着的意思,便听到门外有一阵异响。她警觉起来,心思已不在江柏归的身上。</p>
“好像有人,我出去看看。”她将自己的衣角从江柏归的手里抽了出来,拿着碗便离开了他的卧房。</p>
江柏归的手垂到床外,人也灰了心似的仰躺在了床上。他想笑又想哭,笑自己喝了酒了也不够勇敢,哭自己喝了太多的酒,连拽她都拽不住……</p>
江宅的大门又被叩响了两下。声音不大,却在大年夜过后的寂静时分,显得尤为突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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