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牢笼

第十五章 牢笼</p>

日头正在偏西，暖橘色的光柔和地洒在周家不过十平的小院里，风在吹着院中的湿衣飘荡，时起时落，看得人心里也悠悠荡荡。</p>

周怀年给母亲喂完了饭出来，看到穆朝朝端坐在小厅堂里望着院子出神，便低声轻咳了一下。</p>

穆朝朝醒过神来，抬头看他，而后站起来对他微笑。</p>

周怀年的脸上也总算有了笑意，他将空碗放到桌上，然后问她：“吃过饭了吗？”</p>

穆朝朝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两个馒头，一碗玉米糁粥，一碟青菜。她不嫌清淡，然而这只是这一人份的晚饭，让她实在不好意思张口说自己还没吃过。</p>

正在犹豫着，只见周怀年已经把一个馒头让了过来，“给，自己蒸的，不难吃。”</p>

这要再推却，显然就有别的意思了。穆朝朝点了点头，顺从地接过。</p>

周怀年又拿来一双筷子和一个碗，将自己碗里的粥分给她一半，连那碟青菜也推到她的面前，“是芥菜，我记得在居云寺时，你就爱吃。”</p>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提到那个地方。穆朝朝垂了眸，将筷子放在唇边，“我以为……你都不记得我了……”</p>

这话明显是她胡诌的，不论是那日在船上，还是她第一回 跟着江柏远到他家里，她从他看她的眼神里，就能清楚地知道，他对她一点也没忘。</p>

周怀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怅然的笑，“我以为，是你不敢认出我。”</p>

穆朝朝的心蓦地沉了一下，“不是。”</p>

她想辩驳，周怀年却将已经在她面前的芥菜又搛到她的碗里，“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p>

说完，他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又低头喝粥，一口接着一口，不再作声。</p>

穆朝朝心里难受了一下，但很快也同他一样埋头吃了起来。芥菜发苦，比她在居云寺里吃得要苦，可她不是喜欢么？那就得好好地全都吃光。</p>

她这样的吃法，在周怀年的眼里像是赌气。可这样的气，谁又没有？当他知道她就是江柏远早就定下的小媳妇儿时，只有他的母亲知晓，那晚他在自己那张窄得都难以翻身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了多久。他倒宁愿自己没认出她，这样的话，今日他还能安安心心地坐在这里，心无旁骛地吃饭。</p>

可老天偏要这般捉弄人，让他忘不了她，却又触不到她。</p>

眼看她就要把东西全都吃完，周怀年冷着声音说道：“吃完了就回去吧，让柏远等急了，就不好了。”</p>

穆朝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咽下嘴里最后一点食物，便站起身来，收拾碗筷。</p>

“不用你，我来。”周怀年也起身，伸手要去拿她手里的东西。</p>

穆朝朝犯了拧，将手里的脏碗脏碟揽得更紧，“你别碰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