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年没有沉下心来去琢磨她所说的“有意义之事”是为何,他只对她列举中的某一个无意被提及的名头感到闹心。可他面上撑着,并没有表露出来。</p>
他端起手边的红酒,饮了一口,脸上带上了笑,“你知道的,我惯是顺着你的。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逼你去做。但你也该知道,你在我心里,与别人是不能相比的。”</p>
穆朝朝有过一闪念,自己刚刚随意列举的那些太太里,只是顺口提了一个“周太太”而已,难道因为这个他便不高兴了?可他又没明说那个“别人”指的是谁,她便没法腆着脸再去问。</p>
她点点头,只能小声地对他说句“谢谢”。</p>
周怀年好似对她的客套有了免疫,没有再理会,便将话锋一转,说起此番她赴约的目的。</p>
“那些衣料,你就留着吧。都是时兴的,多裁一些放着。如今怎么也算得上是江家半个掌权人,这出来出去的,也好换着穿。”</p>
穆朝朝蓦然想起,那日对他说的那句“没有好衣裳”的话。又想起自己说那话时的情境,脸便显见的更加红了。</p>
“我那日……那日是随口说说的,家中还有好些裁完没来得及穿的衣裳,不用再费那个心。”</p>
那日的事就像一场梦,周怀年尽心地藏着,只有夜深无人时才敢细细咂味。经她这么一提,倒又忽然变得真实了许多,叫他没法不生出一些更深的想法。</p>
“朝朝,那日……我弄疼你了吧?”</p>
穆朝朝听他说这话,呼吸瞬间屏住。</p>
“是我鲁莽了。但不管你怎样责怨我,若重来一次,我应还是会那么做。这与我帮你无关,你当知道我对你的心意。”</p>
穆朝朝拿指尖狠狠抠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这才好似有了呼吸。</p>
“阿年哥,对不起。这件事上,也有我的责任。”其实这“对不起”的话,该对周太太说,可她哪有脸?</p>
分别多年,周怀年还是更喜欢喝了酒的她,不似这般生分以及如屡薄冰。哪怕知道,那日她是带着目的接近,却也有一刻让他深以为,她当与他一样,是沉溺在了他们意乱的情迷里,与谁都无关。</p>
是梦。可有念头,才能成梦。她该是一样。</p>
“无甚对不起。从前江家也是留我吃过几顿饭的,帮个忙而已。”他又把话岔到了这里,只想让她觉得,他与她好,和谁都没有关系。什么周太太,什么江少爷,能谅她,并与她贴着心的,终究只是他周怀年一人而已。</p>
“端阳节眼看就要到了,你说的江家的两个小娃,我还从未见过。倒是可以把衣料留给他们,只当是我作为兄长,提前给的见面礼。”他的慷慨,甚至能够爱屋及乌,只要讨她欢心,怎么都可以。</p>
见他已如此说,她若再推辞,未免显得太过矫情。穆朝朝应下,就按他说的,是他给江家的两个小家伙送的端阳礼。</p>
一顿饭,除了那个吻有些逾矩,别的时候,两个人都谨守安分,有最得体的礼仪。只是浪费了万源饭店那间房可赏外滩夜景的最佳地理位置,未等黄浦江边的灯光都亮起,穆朝朝便与他告辞。他也绅士,送她上车,只想时间尚许,他们来日方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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