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乐夫的怒骂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醉醺醺的兹曼尔迈也被犹乐夫的大声吓了一跳。 “哦~犹乐夫,我知道你同情我们,但上面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来,喝一杯忘了它吧。” 兹曼尔迈怕引起什么误会,连忙推过一杯啤酒,反过来宽慰道。 德其索伦战后的经济恢复的不是很好,特别是与明帝国渐行渐远后。 抚恤金倒是没人敢贪污,但物价还在持续飞涨。 失去劳动力的伤残士兵,没有工厂要他们,他们只能穿着军装,戴着满身荣耀上街乞讨。 犹乐夫一把推开兹曼尔迈递过来的酒杯,啤酒撒了一地。 “不,德其索伦是光荣且伟大的,它的人民、它的军队、一切为它愿意牺牲的爱国者,都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这次,犹乐夫的声音完全盖过了酒馆的嘈杂,老兵们全都静静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犹乐夫。 有认识他的人回了一句:“犹乐夫,我们打赢了战争,但并没有获得任何领土和赔款,反而因为战争,消耗了不少家底,或许萨里安陛下有自己的苦衷。” 站起身的犹乐夫循声看去,当看到是一名杵着拐杖的老兵时,语气稍微缓和道: “这些我都知道,但你们看看窗外”说着指向玻璃隔窗外的街道。 此时正是下班的时候,无数德其索伦人神色匆匆的走在大街上。 许多丧失劳动力的老兵,裹着破旧的军大衣蜷缩在街角,他们面前放着一个军用口缸,许多都变了形。 “看见了吗?这些为德其索伦奋斗终生,这些让德其索伦无比强大的人,被他的祖国遗忘了” 犹乐夫的语气从激昂到悲愤,最后甚至带上了哭腔。 老兵们被犹乐夫感染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述说着不公。 “犹乐夫,或许你该给萨里安陛下写封信,或者和那些君克贵族们谈谈。”有人大声建议道。 谁知犹乐夫头摆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你们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 说到这,犹乐夫竖起一根手指,众人全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萨里安陛下给你们发钱了,但钱却不值钱了,是什么导致钱不值钱的呢?”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犹乐夫的提问,谁也回答不出来,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见没人想明白这个问题,犹乐夫随手指了一名老兵问道:“你的家人在工厂里上班吗?” 被询问的老兵点点头:“有,我的妻子在纺织厂,还好她没有抛弃我,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 犹乐夫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妻子工厂的老板有钱吗?” 老兵不知道犹乐夫到底想问什么,只能如实回答道:“有吧,我听我的妻子说,她的老板在哈弗尔河边有一座庄园。” “他是什么人?”随后,犹乐夫突然咄咄逼人道。 “伊伊乌德人。” “很好。”犹乐夫随意回了一句,接着问向下一人。 接连问了五六个,差不多的问题差不多的答案。 众人好像抓住了什么,但想不到关键。 犹乐夫爬到吧台上,环视了一圈围拢过来的老兵们,暴呵道:“我们的国家,已经被伊乌德人绑架了!!!” 场面先是安静了一会,接着有人附和道:“没错!都是伊乌德人。” “犹乐夫说的没错。” “该死的,陛下眼瞎了吗?那些君克老爷们到底在干啥?” “我就知道,伊乌德人就像圣典中描述的那样,贪婪、无耻、奸诈!” 见众人都赞同自己的观点,犹乐夫就像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抬起双手按了按,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所以德其索伦病了,想想吧,最先叛乱不执行作战命令的军队,都是伊乌德人担任的长官。” “他们出卖了国家,拱手把胜利交给了我们的敌人,如今他们还要趴在我们这些爱国者身上吸血?” 此时,有人大声询问道:“可是犹乐夫先生,我们不是医生。” “谁说的?”犹乐夫握紧拳头狠狠地瞪了瞪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们都是医生,每一位德其索伦公民都是医生,他们有能力有义务拯救自己的祖国,就像布吕歇尔、克劳塞维兹、阿米尼乌斯那样!” 犹乐夫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样,瞬间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 会场发出海啸般的赞成声,每一位生活窘迫的老兵,抬起双手握紧拳头表示赞同犹乐夫的观点。 站在吧台上的犹乐夫很享受这一切,看来人们认同自己,自己思考许久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 台下的人群中,一名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的人看着犹乐夫,目光中充满了欣赏,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和犹乐夫接触。 过了很久,当人们终于结束酒吧聚会时,一个个之前还颓然的老兵们,像是找到了什么希望。 他们三三两两谈论着今天的所见所闻,特别是犹乐夫在之后的时间里和他们说的各种举措。 不喝酒的犹乐夫也破天荒的点了杯啤酒,和老兵们把酒言欢。 有些微醺的犹乐夫和众人告别后走出酒馆。 夜色下的威姆登堡显得有些萧索,用电管制一直没有取消。 只有需要三班生产的工厂还亮着灯,普通民众家中只能点上煤油灯照明,玻璃窗的光芒有些暗淡。 正当犹乐夫踌躇满志向自己家中走去时,一名杵着拐杖,满脸污泥失去左腿的老兵拦住他。 “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这个为德其索伦失去左腿的人。” 看着伸到自己身前的破旧铝制饭盒,还有满脸沟壑,眼中充满卑微的老兵。 犹乐夫心里就像被一团火堵住了。 深吸两口气,犹乐夫把全身上下所有现金掏出来塞到老兵的饭盒中,柔声道:“回家去吧,这一切都会改变的。” 说完,重新振奋起来的犹乐夫抬头挺胸准备离去。 老兵看着犹乐夫离开的背影呢喃道:“家?哪还有家啊谢谢你,你是好人。” 摇了摇头,老兵准备寻找下一位善良的人。 刚好,一名头戴礼帽,杵着文明杖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一名时髦的女郎挎着他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