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后，沐莹雪身上的伤渐渐好转。 她再次登上了那夫子的房门。 “你不是说你不信吗？为何还来？” 几日前，她去见过老头一次。 她本想打听他和霍重山有何关系，可这老头偏说自己只会熬汤喂药，不认识什么霍重山。 可在前世的监牢里，那些七歪八扭的诗，还有那个神秘的老头，她总觉得跟此人有关系。 但这老头一问摇头三不知，却总问她梦到过什么没有。 还说他有捕梦的功法，能从梦里见到世人的所思所想，沐莹雪不信，总觉得他跟祁唯安一样，让人探不到底。 这一回她的确有了梦，这才带着那条长带，想知道从他这里是否能问出点什么。 “看来他与你果真有缘。” “谁？我梦中的那个女子？这是谁的结局？” 老头微微一笑。 “你怎么就料定那是结局，而不是开始呢？” “何意？” 老头不言。 沐莹雪上前一步，将长带放于桌上。 “那我只问你，此物是何人的？” “可以说是你的，却也不是你的？” 沐莹雪被绕晕了。 “老夫子，你岂不是在耍我玩？我何曾有过这种东西？” 沐莹雪本来是打算探探祁唯安的隐私的，谁知这老头居然扯到她身上来了。 “不就是个梦吗，有什么要紧的？” 他明明知道什么，却还是跟她打太极。 “那为什么祁唯安也能梦到？” “那就是它自带的缘分，谁碰谁就能梦到。” “你撒谎，我让雨雁试过了，为什么她没反应？” 老头被逼急了，忽然捂着胸口叫起来：“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沐莹雪大惊，赶忙扶着他坐下。 “我不问就是了，你别吓我。祁唯安要是知道我把你害死了，一定会生气的。” 老头眼睛亮了亮。 “你怕他干嘛？生气就生气呗。” “好歹是寄人篱下，我总不能总找他麻烦不是。” 沐莹雪低头，见他脸上毫无痛楚，才知道自己又被戏耍了。 “你们师徒俩可真是一模一样。” “谁说我跟他是师徒了，我可没他那样的徒弟。” “我都听雨雁说了，若不是遇到你，他早就死了，你教给他那么多东西，却如此不求回报，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老人赶忙站起，摆手就要送客。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不是你先说有不懂的可以来找你的吗？” “该说的已经说了，你就别再想了，找你弟弟才是正经事。” 老头说着，将她推出了房门。 真是个怪人，神神秘秘，搞什么鬼。 沐莹雪心里的疑惑还在，什么叫“是她的，又不算是她的”？ 这梦里的一切，究竟是想告诉她什么呢？ 这和祁唯安又有什么关系。 这几日她从雨雁那里得知，祁唯安曾有过的心仪女子，便是沈琉璃。 想起梦里那女子一身紫衣，那男子手里的还是串琉璃珠，这不是明摆着是他们的故事吗。 可为何会让她梦到？ 而且沈琉璃如今已是霍重山的人，或许这辈子都是，他们的故事要如何进行下去呢？ 沈琉璃如今已回了沈家，许是被伤透了。 若祁唯安这时趁虚而入，岂不是能成全了这份心意。 可矛盾的是，这故事的结局并不那么美好。 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不该在一起。 正低着头走着，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沐娘子，可曾见过公子？” 是京墨。 “这会儿他不该是去军营了吗？” 祁唯安官职并不是很高，只有偶尔才会顶着个南阳王的名号去上朝听一听，大多数时候都去军营里当值，很难不怀疑这是霍重山故意安排，专门要给他难堪。 不过他自己倒是不当回事，每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闻鸡起舞，锻炼拳脚，想是被霍重山打击坏了。 “今日他告假，侯爷那边恰好找人寻他，要是不早点过去，侯爷怕是要怪罪。” “你去别处找吧，我从夫子那边过来，也不见他人，大抵是出去了。” 京墨低头往外走，胖嘟嘟的身形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突然消失不见？ 不会是······ 那岂不是又要重复这种结局了。 沐莹雪摇摇脑袋，觉得自己太夸张了，就一个梦而已，或许只是身体不适，整日又胡思乱想，活的太压抑，脑子都出了毛病，根本没有什么宿命这一说。 一只大雁飞来，落在她面前。 “沐娘子怎么心不在焉的，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抬眼，是祁唯安和乔二姐。 果然是她想多了。 她告诉祁唯安祁君烨找他的事，来不及多说，他便匆匆离去。 天气有些热了，乔二姐便和她来到一旁的凉亭上。 “仔细想来，我都未曾好好谢过你，我和祁公子能安然回来，多亏你事先提醒。” “不用谢我，救你的是祁唯安，我做的实在微不足道，不必挂在心上。” 这些天乔二姐时常会出现在这别院里，听雨雁说祁唯安专门给她留了一间房，沐莹雪才知道，这祁唯安并非看起来那么单纯。 仔细一看，乔二姐的穿着素雅了不少，头上也开始戴起了钗环。 “听说你在找你弟弟？” 祁唯安还真是什么都跟她说了。 “不错，云起可怜，沐家出事后，不知去了哪里，毫无踪迹。 我这个当姐姐的，苟且偷生到今日，也没能寻回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离开了？ 你在霍家的时间也不短，霍重山当日接你回府，很多人都知道，他要是在这里，为何不来找你？” 沐莹雪也是这么想的，此前她不止一次托丹娘寻过，从无一丝痕迹。 她甚至打算动身去边漠找人。 “祁公子说他的人在宫里见过我弟弟。” “宫里？” 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事。 沐莹雪点头：“若实在找不到，我再做打算。” “你思虑的不错，不过，或许···或许他已经不在了呢？ 沐家之难，关乎圣上得位一事，你应该明白，历代皇帝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篡位夺权的真相公之于众，遭后人唾弃。” “你是说，云起已经被灭了口？” 当然有这种可能，沐莹雪怎会不知道，若不是霍重山，她也断然活不到今日。 可前世在街角听到了那个声音，除了弟弟，再无旁人。 “这只是猜测而已，你别多想，若有需要，可随时开口。” 沐莹雪原以为只是客套而已，怎料第二日，乔二姐送来一大堆白银，让沐莹雪激动的整晚都没睡着觉。
